《伤心城》（完整版）/田军强

2017-7-31 16:44| 发布者: 陈林先| 查看: 5426| 评论: 7|原作者: 田军强|来自: 中国远山文学网

摘要: 《伤心城》（小说）一、前言义马是一座小城。我们家祖居河南上蔡，父亲一九六二年外出务工来到这里，当了一名井下采煤工，一干就是数十年，直到后来在集团公司千秋矿光荣退休。我于一九七三年二月生于这个城市 ...

一、前言
义马是一座小城。我们家祖居河南上蔡，父亲一九六二年外出务工来到这里，当了一名井下采煤工，一干就是数十年，直到后来在集团公司千秋矿光荣退休。我于一九七三年二月生于这个城市，一直到六岁才回到老家读书上学，这里是我生命最初的摇篮。一直到了一九九零年，我们家举家农转非千里迢迢从上蔡移居此地，也算是吃过几天农村时眼睛里羡慕的商品粮。因为落了户籍的缘故，我高中三年级也便从老家转学到了义马市高中。高中毕业后在郑州念了几年所谓的大学，大学毕业后又回到父母身边工作。其实我在这里并没有多少生活，也缺乏经历，平日里深居简出，有的只是乱七八糟拼凑而成的想象的片段，我试图用文字的方式将这些片段连接起来，串成记忆的一丝长线，永远地悬挂在自己生命旅程的某一角落。我在作闭门造车脱离现实的描述，像一位生产的母亲，痛并快乐之中，艰难地诞出自己的第一个孩子。他虽然很大一部分是出自我的手笔，但我对这份作品其中的某些事实还是有几分陌生的，我试图改变这种陌生，摆脱掉一些复杂混乱的场面，展示活生生熟悉的现实。真切的情况是，我对这片生我育我的土地并没有倾注更多的关注，因为直到二零零二年我将近三十岁了，爱情的脚步才姗姗来临。激情的层层包围之下，我坦然地表现出事后的感觉与认识。由于搬了几次新家，我被城市的某些夺目的光芒所刺伤，直至终于决然地一次又一次远走他乡，然后又裹着满身的疲惫归来。短暂的休息后，我终于有了勇气平静地揭开这篇往事的书页，喘出生命倍受压抑下谁都会有的气息，学会了忘却，接受当初条件下发生的一切事实，像面对一部部电视连续剧。感谢我曾经的女友与我们不同的家人，他们因为必要与需要在剧中扮演了不一样的角色，许许多多的说过的话，像脱口而出的一句又一句台词，时不时出现在上集与下集里，一集一集的重新回播着。他们都是我曾经深深的最爱，为什么我们相互之间要受到那么多无情地相煎与伤害？也许与每个人的性格有某种联系。伴随时间的流逝，一切在今天变得不再分明，仅仅保留了当初的喜悦与美好，让我再次阳光的面带上笑容。我被自己的故事里的一些举动感动得涕泪交零，其实相当一部分经过了我刻意的编造。没有谁再会提及那段日子，谨此物是人非地保存了其中的最真。爱错了人才伤透了心，不是吗？我是，她也是，大家都是。
二、正文
1、相见欢
第一次认识朵拉时，我已是二十九岁的年龄，她也二十六岁了。我们最初的见面，是经过了媒人正式介绍的，没有多少心理准备。那时我正逢心情郁闷，先前谈过几个女友，没有一个是合适的，所以恋爱和结婚对我来说，已是灰暗悲观的状况，我被家人安排的这次匆匆地相亲，自己也抱着试试看的心理。见面后对她的第一印象还不错。她身材高高的，穿着一身紫红色羽绒衫，体态似乎很丰腴，披着一头浓密的长发，两颗多欲大大的眼睛注视着我，充满了温情，又好像躲躲闪闪试图掩饰什么，我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媒人简单的介绍了一下名字后，随即离开了。我们客气地招呼了一下，坐下来交谈起来，她操着满口流利的普通话，不知道是故意展示自己的口才，还是故意在我面前卖弄风情，反正短短的数分钟后，我就被她吸引住了。我们两人东拉西扯地谈了将近二十分钟的话，也许是直觉出对方都还可以，她推说自己还有别的事，主动的在一张纸上写了个电话号码给我，让我有空打电话约会她，之后，她便站起身离开了。
2、最初的那份真诚爱
第二天是星期天。早晨5点多钟，我便醒来了，而平时我是不到6点多钟决不会起床的，不知道这次为什么。新年刚过的这个日子，天气晴朗，毕竟仍是初春，空气暖人又冻人。因为单位没有星期日的规定，我就找了一个借口请假一天，电话打到单位，请假被批准了。吃过早饭，就打电话约会她。电话接通了，一个女孩子问我是谁找谁，我说出她的名字，很快地她回了电话，说了一个地方让我在那等她一会，她马上赶过去。放下电话后，我立刻提前兴冲冲地出发了，因为我知道男人约会女友是不可以迟到的。在那里等了将近十几分钟，正在紧张的频频观望时，她已迎面向我走来，换了一件衣服，她上身穿了一件黑色的羽绒服，脸上简单的化了淡淡的妆，眉毛修得整整齐齐，唇边抹着浅浅的口红，浓密的长发已被束起，在头上一摇一晃。我们互问了一声你好，她向我甜甜的微笑着，说让我久等了。她说她家离这里其实并不太远，只是需要赶十分钟一趟的公交车。她口中的普通话改回了河南话，觉得出十分的亲切。我们慢慢地在路上走着，新年后还没有几天，她就开始忙于在市内找工作。她说她年前在北京打工了一年，这次回来她不想去北京了。由于这个时候工作不好找，我们两人就在市内转来转去，互相温情脉脉地交流着话题。她言语滔滔的对我倾诉着自己在外打工的艰辛和快乐，谈着自己身边的朋友，也谈自己的家庭。大部分都是我在问，她回答，她似乎乐于这种回答。因为我谈起自己来话有点少，也许她是想让我对她快快的了解和接受。我们从普通朋友做起，也许以后有的是时间供我们传情达意。就这样不时地交流着眉目，随处逛着，一逛就是大半天。到了中午，肚子感觉饿了，就随便到了路边一家小饭馆吃饭。她没有浪费的举动，吃得也十分简单。主动地点了几份廉价的菜，也征求我的意见。我们尽量地吃得精光，饭后她也抢着付一部分钱，这让薪水不高的我作为男人有几分愧疚。她的气质和言谈举止透漏出一种强势地豪爽，很快地征服了寂寞孤单的我，征服了空虚的我的内心，让我为之陶醉，为之迷恋。
3、举头三尺有神明
朵拉有一个奇怪的家庭。父母在上，她是长女，下面三个妹妹，她们是纯粹单一的四姐妹。二妹和自己的男友正在北京打工。三妹职高早已经毕业，待至闺中。最小的妹妹尚在读高中，戴着一副近视镜，典型的书女，成绩不错，看起来毕业后要念大学了，又弹着一手很好的电子琴。这是一个除了父亲之外再没有别的男人的家庭组合。父亲曾是一名军人，退伍安置后成了跃进矿井下的一名采煤工，不幸的是，有一次上班期间出了严重的工伤，医院急诊抢救了几天几夜，命算是保住了，可也不得不早早地在单位作了内退。内退的工人薪金都是不高的，他是他们家庭的顶梁柱。工资的微薄勉强维持着一家人的吃用。父亲有着军人的豪爽与阳刚的个性，平日里抽烟喝酒，也很少在家闲着。因为他不但是军人和父亲，还是男人，要赚钱养家糊口。母亲是一名虔诚的基督信徒，她文化程度虽然不高，但是能言语善讲道，在教会有着一份自己的兼职。她似乎成了家庭的精神领袖，因为有她的坚持，她们一家人都信仰基督教。夫妻两人起早贪黑地为自己的家忙碌着。离家不远的河边，他们开了一片菜地，这样一家人吃菜的钱便省下了。父亲和人合伙外出修补房顶，麦收季节外出捡麦子，在矿车出没地带捡煤块，捡的多了，还可以卖钱贴补家用。物质上虽然贫苦些，但精神上起码是富足的。因为有了信仰，她们的家庭蒙上了一种浓郁的宗教气氛，一种基督教徒的献身精神。许是受到这种宗教气氛的影响，我们也一起出入过几次基督教会，坐在一群善男信女中间，看着和听着她和许许多多的信徒们一起祈祷许愿，只是不知道她许的是什么愿，这仿佛成了她的习惯和一个信仰的谜团，这个谜底我问过她多次，她总是笑而不答。也许我是因为这一点顺从和装模作样的虚伪的举动，讨得了她父母和她本人的欢心，让她很快的相信了我，主动的接纳了我，这令我感到自己的卑俗，但也正是因为这种卑俗才让我获得了她甜美的爱情，让我们以后还可以有人生路走。因为我的母亲也是基督信徒，所以我心里没有受到任何来自这方面的屈辱和压力，也就和她听之任之将关系发展下去。
4、冥冥之中有注定
朵拉率先吐露了实情。一次约会中她一再的暗示我，如果她不是我想象中的完美时我会怎么看？接着她坦言了自己的恋史，她说她以前是交过男友的，而且和以前的男友保持过亲密的关系，不过最后他们还是分手了，她现在单身一人。她不想对我再隐瞒事实，不愿再欺骗我的感情，并诚恳地请我宽恕她，不要马上就此离开她。她似乎认定我对她之前的交友会十分介意，她不再是清白之身，生理上已蒙上了一层难以拂去的尘埃。她害怕她的真相表露会令我对她大失所望，然后随即放弃掉她。因为在我之前是有许多人介绍对象给她的，都是由于她坦言的缘故，对方便很快的离开了她，尽管交男友不是她的错，但毕竟已成两性的事实，她面对我也十分痛苦。我敏感的质疑她的婚姻观念，她说她可以在上帝面前发誓，她的情史仅此而已。这顿令我感到几分茫然与羞愧，我没有料到，自己的初恋原来是这么回事。因为我对我们的关系发展到这一地步尚自天真，一个多月来的相处，她也许比我更早的发现了我们之间存在的危机，这是迈入婚姻殿堂必须要满足的足够的条件，这一点我还算冷静沉着，因为我们正面临一次分手的痛苦抉择，她似乎作了心理的准备，接下去我该怎么办？是宽容她还是不露声色的逐步摆脱她，这是一件多么可耻的举动。因为我发现自己此时已爱上了她，不管心里承不承认，这是不争的事实。可以想象得出，她对自己的坦白也是下定了决心和鼓足了勇气的。让一个女友向自己的男友主动自投罗网，对女儿身的她也是多么的不公正！既然她面对上帝发了誓，就让上帝保佑我们吧。我表面上一副一点都不在意的模样，反过来宽恕了她的真诚和率直。这一事实又不全是她的错，也许是上帝刻意的安排，也许冥冥中我们注定要有这样的一段缘。她正在瘦下去，我对她的真心没有为之动摇，这件事就此暂作结束了，我没有把她的不贞看得比她的心灵更重要，因为我自认为自己还算一名开放一点的文化人，暗地里也站在她的那一边了。只是心中有几分的失落感，还是觉得她不该一开始就加以隐瞒，但是我没有表现出过激的举动。朵拉似乎如释重负，对我衷心地表示感激，主动的向我伸出手来，我们手挽手一起出现在大街小巷的众人面前时，发现全世界的人都好像喘了一口长气。我们的友谊加深了，关系也在两个人虚拟的胜利中迅速升温，彼此产生了信任，不约而同的动了真心。
5、她是临时工
朵拉终于找到了工作，在市内一家美容院做了一名美发师，她挣的薪水是辛苦的工资提成。老板和老板娘是本地人，开下这座美容院已有将近十年的历史。朵拉认识了一些年轻的女同事，一群十七八岁的花骨朵。接电话的女孩叫小花，化妆的女孩叫小敏，专门负责美容的小美和小雪，年纪似乎要大些。拍婚纱照的叫小红。都是老板和老板娘或近或远的亲戚，要不也有一定的来路。花骨朵们有着自己亲疏不同的男朋友。朵拉的来到引起了她们不小的轰动，很快的大家就接纳了她，朵拉当她们妹妹看待，她们看待她也像她们的姐姐。老板和老板娘对我表现出适量的客气，但我知道那是因为朵拉的缘故。朵拉是个事业狂，她很快进入了状态，工作起来十分投入，忙碌起来常常一站就是一整天。她在美容院吃饭居住，和花骨朵们同居一室，人生的道路好像从此又起步前行。于是每天下了班，我便去美容院约她，两个人在大街上逛来逛去，诉不尽的缠绵的情话。这段日子，也是我们人生之中最愉快的甜蜜时光。美容院已过晚上9点就会锁上大门的，这样我们便在9点之前在大门口分手，相约第二天再见。我们的友谊一天天加深，身体的距离也一天天缩短。生命里如果没有了朵拉，我的生命该是如何的苍白和无聊！我的情感该是如何美中不足！
6、众里寻她千百度
我们谈着恋爱的日子里，自己也忙于工作。她打听到我的单位，有一次趁着自己空闲，壮着胆子白天去我的单位找我。第一次因为我恰恰出行在外的缘故，她扑了个空。倒让我们单位的男女同事看见了窃窃私语，她的模样和穿着打扮太过于出众了。大家对此议论纷纷，说东道西地追问我她在哪里上班，表现出十分醋意的好奇。她第二次又去，刚好我在，我们两人一起骑车回去，她在众目睽睽之下坐上车子，两只手紧紧搂住我的腰身。什么也不管了，我傻傻的决定向她求婚了，这是我首先昏头昏脑地提出来的，毕竟我们年龄不小了。对此朵拉并没有表示极大的热情，因为两个人共同生活的基础要摆在我们面前。由于我的一再坚持，接下来她也不知如何面对眼前的现实，只是没有征得她父母的同意，所以我必须要面对她的所有家人了。很快地，我就要为之付出沉重的代价，事后才发现此举与否毫无意义，只是坚守着自己的底线。上帝呀，她有时注视着我的样子，多么像是一把闪着欲望和温情的咄咄逼人的寒刀，随时准备刺穿我和她本人。她密切地注视着我的一举一动，但也怕将我轻易地失去，她对我付出了很多的精力，为了能够留住我，她说她是宁肯作巨大牺牲的，她的牺牲就是贡献出她自己，只要我愿意，她随时付出恭候。
7、征婚方式
一个傍晚，我们都早早下班，一起吃了晚饭，在外面买了一个硕大的西瓜，搭车直奔她家。她父母对我的到来十分热情，可是她家喂养的那条狗却对我汪汪地狂吠个不停，似乎把我当成了外人，很不友好地拒绝我的进门，我后悔忘记给它带几根骨头来吃。朵拉瞪起眼睛，那条狗似乎有了惧意，起身呜咽着出了屋门。几句结结巴巴地客套之后，我向她的父母坦诚了来意。听完我的话，两位老人交换了一下眼神，看了看朵拉，朵拉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她的母亲开始问她：你心甘情愿吗，孩子？朵拉沉默着，一句话不说，大家都表示沉默着，我的心情一瞬间十分沉重郁闷。朵拉忽然揉了一下眼睛，恨恨地回答了一句：你们还想让我再去死吗?我不知道会发生这种尴尬的场面，不禁涨红了脸，忽而想起朵拉向我谈过的自己糟糕的初恋，也许说的是这件事吧。大家继续表示沉默，很久都不再说什么，可能是默许了。只是她的母亲看出来我的身子骨比起朵拉来有些许的柔弱，笑着说别让她欺负我，也许是宽慰我的心情，也许朵拉平时在家是娇气习惯了的。她的言谈举止之中有一丝隐忧，不过气氛终于活跃起来。她的父亲燃起一根烟，事情也就在这样的氛围里决定了下来。他们尊重我们的选择，商定在我过生日那天订婚，在她的生日那天正式结婚。还好有如此漫长的时日可作等待，让我们的心里能够慢慢地适应。
8、天有不测风云
时间不知不觉快快地度过。我们两人在一起的日子逐渐多起来，身体距离也拉近了很多。随即我生日的那一天就要到了，一家人忙于我们订婚的准备。真是天有不测风云，谁也没能想到，我们家突然遭遇到人生的第一次沉重打击和无情事实的考验。就在我生日前一天，父亲突觉胸部不适，被120急救送进了医院。已是医生首先作了冠心病心肌梗塞的认定，一家人顿时乱作一团。妹妹着急地哭泣着，赶忙给远在上海的姐姐和贵州的大哥打电话告知。我吓得惊慌失措，匆匆取出家中所有的存款，给父亲交上了住院费，其中包括准备用来订婚的礼金。终于父亲输上了液体，母亲和妹妹冷静了下来，我的心情才稍微放松了一些。姐姐和大哥也在外地归家的途中。只是觉得不知如何面对朵拉，她还正在美容院上班，说好了明天决定和我订婚的。
9、迟来的爱
朵拉得知和相信父亲的生病事实时，是看过了我手中父亲的住院证。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后，她急匆匆地问我：父亲现在怎么样，会不会有更严重的事，还缺不缺钱，她手中还存有几百块，问我需要不需要，她还可以向家人和朋友们去借？我告诉她说父亲已没有太大的问题，只是需要住院治疗，在医院呆上一段时间再说，看来要直到愈后了。我的姐姐和大哥正在返家的车辆里。我不知如何安慰着她的情绪，担心她会过于紧张，说好了明天双方的主要家庭成员见面简单地吃顿饭算是举行订婚仪式的，现在只能无限期地向后推迟了。我们一样的茫然。她陪着我，没有更多不必要的话要说，心理上似乎做好了一些不争的准备，沉浸在父亲生病的悲哀里，因为她还要给自己的家人作合理的解释，我的生日如何度过无所谓了。她还订了生日蛋糕，现在只能够退掉了。
10、我的生日不愉快
第二天正是我的生日，伴随着父亲生病住院的不幸，这一天过得冷冷清清。我把准备好要给她的订婚礼金全部拿出来给父亲交上了住院费，她也将一束准备呈送给我的鲜花分赠给了自己的同事。当天工作时，朵拉又与一位顾客发生了争执。她的心灵肯定是受到了很大的刺激，我能够从她握着我的手在颤抖着感觉出来。很快地，她的母亲得知了情况，提着礼物急匆匆赶了过来。我心里不由得涌出了几丝由衷的感激和歉意，毕竟，她的家人是善良与通情达理的，这足以让我的心情为之深深感动。
11、伴君共渡走天涯
父亲住进医院时，由于抢救及时转危为安，母亲和妹妹的情绪逐渐安定下来。接着姐姐和大哥到家了，匆忙赶到医院，看到父亲身体的状况，和医生交流了一下父亲的病情后，强装出一些笑容宽慰我们，我顿感肩上负担轻了许多。我和朵拉的关系没有因父亲的生病而疏远，反而更加亲近了。就在这时候，为了稳住我不安的心绪，她坚持晚上从美容院回来和我同居一室。一间二十平米简陋的卧房，我们和衣睡在一起，度过了一个个平静祥和的夜晚，只是没有更加亲昵的举动。从夜晚到黎明，我们的举止都是规规矩矩的，我们的身体都是干干净净的，像上帝身边洁白的天使，又像圣经一书中伊甸园里的亚当和夏娃，只是不曾吞食禁果。
12、桃花劫
一个阴雨的日子，我早早提前下班了，没有急于回家，就去美容院约会朵拉。朵拉不忙，正在室内和花骨朵们谈天话地，看见我到来，急忙站起身收拾东西。出了美容院的大门，在外匆匆吃过晚饭，两人商定去医院看望父亲的病情。迈进医院的病房，一眼看到父亲正躺在床上，还在输液，不过气色已恢复了许多，只是体质仍有些虚弱。我和朵拉的出现让父亲感到一丝愧意，毕竟我们还没有订婚，父亲恰恰此刻生了病。朵拉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陪着父亲细声细语地说了半天安慰的话，让他安心慢慢地在医院静养，不要操过多的心。母亲在一旁护理着，看看时间不短了，就让我们早点离开这里回去。走出医院的大门时，雨下得越来越大，原本朵拉打算让我和她一起回她的家的，两人举着伞在雨地里拦着出租车，一辆又一辆地坐满了人。我们在雨里坚持着，车子不时地从我们身边驶过，所有的等待像是徒劳。看来已是回不去她家的事实，这时朵拉突然暗地里拉紧我的手，激动地在我耳边说：她真的不想再踏进她自己的那个家门了，因为她的父母巴不得让她早点嫁出去，今晚她想要和我在一起！说完抱住我的身体，我也觉出一种从来未曾有过的冲动。我们手挽手走回我们两人共同的小屋时，衣服已是湿湿的透透的，推开屋门，还没有拉开灯，朵拉随即转身锁上门。
13、友情挽着爱情的手
我每天穿行在家庭、单位、医院之间，朵拉像一只熊猫般温驯顺从。我们生活在共同编织的爱情的摇篮里，深深地陶醉其中。我们像一对无间的情侣，彼此成了对方生命里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我们被爱情的胜利冲昏了头脑似的，保持着半透明半纯洁的性爱关系。关系一开始似乎挺和谐，因为一下子接触到对方的身体，感觉还是那么地好奇与陌生。我们的纵欲过于频繁，我的负担责任和生活压力太过沉重，渐渐的身体有点招架不了。她的身体过于强壮，正应了她母亲当初的担心。我感到长此以往的这种交流会让我根本满足不了她的要求，所以只好有意无意的回避她。她则像一只猎犬一样紧追自己的猎物不放。她生就一副强壮的体质。因为早早辍学早出社会，她对男女之事持着一种听天由命的宗教式的狂热与献身主义。她的属相是蛇，在圣经一书中，蛇是最聪明也是最为迷惑人的动物。她谈起自己在北京打工时，身边不乏窥视她美貌的男人，一些有钱的阔人，他们来至中国的东西南北，那是她引以为傲的一段时期。但她抱着宁缺毋滥的底线，她的父母也不想让她被人引诱甚至沦落风尘沦落他乡。在这种情况下，她只好像一只迷失的羔羊又找回羊群，回到跃进煤矿棚户区自己的家，回到这个令她伤心欲绝的小城。她说她这次回来，是由于她的父母和朋友看到她年龄实在不小了，想让她赶快嫁一个老实一点的男人。在媒人的介绍下，她发现并认定了我，成功而迅速地将我捕获，我们也都将自己的身体毫不犹豫的贡献了出去。因为她喜欢对我说的话是：她把身子都给了我，可是我总令她有点失望；她生是我的人，死也是我的鬼。她似乎对此有些伤心，我们其实都有一点无所适从的感觉。
14、谈婚论嫁
激情过后，她披散的长发，覆盖住自己完全裸露的双肩，仅仅几厘米的能见度，她低低地俯下身子向我说：你爱我吗？我毫不犹豫地回答说：爱。于是，我们再次将彼此推向新高潮。每一次欲望满足之后，我们并排那么幸福地躺着，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闲话。她好奇地问我：给我说说，你都快三十多岁的人了，以前的女友长得什么样？我坦率地回答：自己一直以来都没有女伴。她似乎不愿相信，接二连三的追问我：那你是怎么满足自己的性欲的？我厚着脸皮回答：我们男人都是手淫，自我安慰！她的眼睛一瞬间瞪得老大：下流！变态！恶心！我一副无奈的口气：没有办法，要是你早一点走进我的生命里就好了。她禁不住咯咯的笑起来，嘲弄着我的人生之初，好像自己自打上帝创造人类以来，第一次发现了所有男人的隐私。然后她又一本正经郑重其事地警告我：以后再也不准你去手淫了，我会给你生理上的满足的。我们又拥成一团，尽情地发泄着彼此体内所有深藏的欲念，贪婪的索取对方艳丽的肉体，似乎永远也不知足，永不停息，也永不止步！
15、订婚仪式
就这样，我们成了对方生命里不可或缺的重要组成部分，心情逐而恢复了往日的宁静与明朗，随时准备着完整地接纳对方，我们到了该定婚的时候了。双方的家人也开始关注这件事情。反正早晚要光明正大的面对，还不如早一点面对的好。很快这一天悄悄地来临了。几个多月过去了，父亲的身体一天天恢复好了起来，终于健康地出了医院。接着双方的重要家庭成员一起公开在酒店吃过一顿饭，算是名正言顺的成了众人眼中的一对新人。继而两人谋划起正式的婚期。
16、第三者的阴影
真是一切都有上帝冥冥安排，第三者就在此刻不期而遇的登场了。我们两人订婚后，朵拉脸上的笑容多了起来，人也胖了许多，迷人的魅力也展现出光芒。像其他女人一样，朵拉也爱慕虚荣和喜欢卖弄风情。这种花朵盛放式的风采展现对我来说不知是诱惑陷阱还是爱情考验。朵拉的美容院有了年轻的男同事，一株阳光的向日葵，阳刚的一个男孩，年纪二十岁左右，身材高大，相貌英俊，是美容院招聘进来的学徒工，跟着朵拉美发。他亲昵地叫她姐，朵拉叫他弟。他们的距离些许地靠近，那是我和朵拉两人的敏感区。我的心里冒出一丝不安，无形之间有了压力。她也有意无意地公然躲避我，时而在外面纵酒。有一次酒后打给我电话，不停地说着甜言蜜语，向我解释说她不能回来陪我的理由，一声一声老公叫个不停。我又好笑又好气，没有想到她喝酒那么多。她和老板同事产生了矛盾，因为她正面临失业的事实，美容院要关门重新装修，改成服装店，她要下岗了。也就意味着，我们的蜜月期也将要度完了，我到了完整的接受她的时候了。在我的频频示威下，年轻的男孩去了洛阳。朵拉一口咬定说仅仅是拿他当弟弟看。我知道她的社交圈有几位普通的男友，几乎都认识。有时还一块吃过饭。但她家族的血缘，总保持着单性的遗传。她们是四姐妹，没有兄弟。这是我早就知道的，但远远没有想到的是，我们的恋爱悲剧开始上演了。这不是我们感情上的问题，而是生存的艰难，物质的匮乏，带给我们沉重的生活压力，还有混合着情欲的无休止的身体交换。紧逼我们一再作无奈的抉择。没有想到的是，很快我们的爱情便走向了死角，随之两人也形同陌路。这对我和朵拉来说，是那么的悲哀，这种悲哀竟要以牺牲对方作代价，让我们当初的海誓山盟变成毫无意义的谎言。这是我没能够料到的，也许朵拉心里也不清楚。但毕竟因为两人是真心相爱，又付出了那么多精力，所以在一起的日子尽量开开心心。也许，这就是缘分吧。突然之间我发觉，朵拉的吸引力力似乎缺少了，人也珠黄了许多。这分明是我们在一起太久了，过分亲密的缘故。生存现实的冷酷无情让我们逐而寒心。
17、她的美发小店
朵拉结束了美容院的工作。我们两家合资开了一家美发店。这是她梦寐以求的。她的三妹刚从北京打工回来，成了店内的学徒工，正准备谈男朋友。在大家的坚持下，我继续上着自己可怜巴巴的班。单位效益不好，工资开了上月没有下月。她全都知道，但她不想让我辞掉工作，也去干她们那种教人瞧不起的服务行业，尽管她们的服务没有丝毫卑贱淫邪的成份。店内的生意一开始就不是很好，还要缴纳房租水电费以及其它种类数目繁多的税金，还要维持几个人的吃喝。生存现实的无情让我们透不过气来，也许她开这个小店是想把这当成我们以后共同的家。我们即将组建一个新的家庭，结婚后生儿育女一起享受天伦。可能吗？现实就是现实，我的工资数量有限，每次交给她手中的钱财是不多的。店内的收入也十分有限。生活总是如此拮据。我们有了时间对彼此加以清晰了解和认识，寻寻觅觅对方性格中难以磨合的地方。她发现我这个人依赖心过重，总离不开自己的那个家。离不开自己的父母家人。而在基督教义里，孩子长大成人后，是要离开父母与人结合重新组建新的家庭的。她不知何时开始对我表现出了愤意，因为我几乎把小店当成了自己开的旅社，什么时候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她还念念不忘那个去了洛阳的男孩，她的小弟，也许她是想让她成为自己三妹的男朋友，这一点我只恨当初没能看得出来。我产生了醋意，提醒她算算自己的年龄。她生气了，表情举止上有了失态失控，尤其是当着她三妹的面。她对我屡屡的不够信任加以责备，说我对她关心不够。恰逢她的一位顾客一次不良的举动正好让我看见，她大发雷霆，我也大发雷霆，那个顾客灰溜溜的走了。她反而责怪我赶走了她的顾客，让她没得生意可做。她有意无意的告诫说，我没有权利侵犯她领地的极端自由。因为我们只是订婚并没有正式公开登记结婚。她的责备也并非没有道理。是的，她也想过那种富有人的悠闲日子，过那种轻轻松松干干净净的清纯生活。她没有更多的金钱供自己开销，我能够给予她更多吗？她泪流满面的滔滔表白，她只想守着我过完下半生的时间，此外别无更多的苛求。条件是如果她不工作我怎么赚钱养活起她。我们两人有了矛盾，口舌上也有了冲动的争吵。因为结婚的日子一天天临近，我正在瘦下去，对我们未来的锦绣前程一片茫然，不知道接下去何去何从。有一次短暂争吵后，我说了一句伤害她的话，她伤心得哭泣了整整一夜。我们之间的默契也发生了变化，她虽然仍保留着对我的生理需要，而我感觉到的是不安的疲惫与心累。上帝呀，我只想找到一个红颜知己聊度此生，谁知道这是多么地艰难！我抱怨上苍的不公不正，也开始研究朵拉，好似第一次重新面对这个女人，从头来过似的接近她，只是改变了方式。因为我再也不能这样下去了，频繁的纵欲会让我的身体垮掉的。她丝毫没有发现我的危险处境，只是自私地向我索取，好像我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我感觉自己快要死掉了，我必须无情的躲避她！我的精力枯竭精神萎靡不振，我想救赎自己，从而也救赎她。她对这一切尚蒙在鼓里。我开始无视她无所不在的不合理要求，下班后尽量找借口回家，而不是留在她身边，也逃避她的留宿。我一次比一次少地踏进她的店门。她见不到我时，就疯狂的打电话千方百计找我。她的电话我接得一次比一次没心情。后来，她干脆不再打电话给我了。我成了她眼中一个十足的爱情骗子，只顾自己的饥饱与苟延残喘，不管店内她们姐妹的死活。我们之间面临着分手的十字路口，这样的面对要不了多少时间就会告之结束。我们成为对方生命悲剧的殉葬品，成了彼此得不到的可怜兮兮的动物！
18、分手仅用两分钟
因为单位的工作安排与业务上的需要，我外出去了三门峡。差不多一个星期都没有去店里看她了，期间连一个电话也没有问候她。从三门峡回到义马，我急忙去看她。她的三妹在店门口坐着，正在剥着一捆葱，看见我马上说：哥呀，你怎么这个时候才来？我不安的笑了一下，进了店内。一眼就看到朵拉呆呆地在沙发上躺着，容颜憔悴，一副失魂落魄若有所失的模样。只觉得出眼前突然一亮，一反常态地对我说出似乎早已准备好的绝情绝交的狠话：我已是不再爱你了，我们分手！说完站起身用力推我出门。这句话像一记耳光抽打在我脸上，我愤怒地夺门而出。心里想我们的关系竟然这样结束了。我真的无法在肉体上满足她，也没有足够的金钱留住她，更没有蛊惑人心的谎言迷惑住她。我作了最大的努力，可谓是仁至义尽。像一个不正常的罪人，只是觉得她很可怜，我有点对不住她，一半捂住自己伤透了的心。发觉它是多么地痛。另一半仍保留着对她遭遇的同情。也许她做得很对，当初她也没有看错我。我没能赚足够的工资养活她，连她们姐妹俩最起码的温饱都办不到。我哪里还有继续霸占她身体的自由和爱她的权利！。我对她朋友不够、爱人不够、情人不够、丈夫不够！一切成了我责备自己的借口。在这个物欲横流男权主义横行霸道的世界，以她女权主义者的个性，再也回不到我们最初的那份深情与真爱了。我们都是这个无情世界中被穷困潦倒折磨掉与抛弃光的废旧品。我失魂落魄地回到家，仍惊魂未定。终于明白和发现受伤最重的人其实是我。她的爱像弥天的虚拟的大网，她的出手也沉重之极！连让我起码辩解和反抗的余地都没能允许。我从一开始就不配爱她，不该牵住她的手。她也不该同情我，给予我什么。一切的一切化作利剑，一下子刺穿了我的脆弱的心脏，她也成功的摆脱掉我。也许她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和要做的。我们都是那么地不幸，我们错爱了彼此。
19、爱已成往事
事情还没有一下子结束，我和朵拉竟然还举行了分手仪式。这是她母亲的安排，毕竟我们正式地订婚，现在我们又公开退婚了，她的女儿也好另觅郎君。见过最后一面，又像是最初的见面，仅存的依恋和温情化作屈辱，双方用一句最伤人的狠话作了结束。是曾经的这一结束，让她随即义无反顾撇下一切走出这座小城，走向千里之外的北京。我们之间的爱情故事像一部中间被掏空和撕碎了的传记，只剩下开头与结尾。之后，她又鼓足勇气远去异地他乡。我也怀着最真的初恋和最伤的失恋走向上海。
20、恨不相逢未嫁时
一个夏日的傍晚，我走在归家的途中，迎面突然看见朵拉向我走过来。没有一句话说便擦身而过。她的背影也渐行渐远，随及消失于灯红酒绿的夜色里，消失于雾茫茫的红尘世界里。只有往事，只剩下我们之间的爱情片段，被自己的回忆拍成MV转播着。我们分手后，听媒人讲没过多久她就匆匆和人结婚了，又听说没过多久她再次离婚。而我从此以后一直保持着单身的状态，在这个滥情的世界上，似乎执着等待着另一个女人，等待另外一个女人再次闯入我的视线之内。时至今天，奔波于人生旅途的我依然这么认为。是的，再没有了朵拉在我身边的激情与快乐了。只感觉到朵拉甜蜜的言语，在我的耳边低低诉说着，缠绵着我们曾经的过去。在那短短的二十分钟时间里，她披散着的长发，她丰腴的身体，她浅浅的红唇，她修长的双手，她兴奋愉悦的举止，她善变易醉的眼神，她青春的笑容，她风情万种的成熟与美貌，她用一步一步地离去，向我奔跑着的脚步！

三、结尾
时光的脚步节奏很快，转眼间，已是2017年的年初。事情一过就是十几个年头了，这时候，我仍是单身一人独来独往。十几年来，历经岁月无数次风雨洗涤。2006年底，自己的单位经营不善形同倒闭，我也辞掉了工作，因为这份工作已名存实亡。期间，我不时的外出打工，也过着一些悠闲一点的日子。天气好时，还可以在家门附近到处散散步，偶尔外出垂钓一下鱼，或者是和孩子打打乒乓球什么的。已是40多岁不惑的年龄的我，此刻却有一种人到中年万事空感。虽然是依旧有着生存压抑的悲哀，但是由于自己相信万事一切随缘，也就心安理得。圣经一书说：主耶和华是我的牧者，我必不至于缺乏。我终于明白，人无论什么时候，身处什么环境，只要对面前的一切抱着一份敬畏与平静的心，就必然在失落的时候有所获得与觉悟。我和朵拉两人的爱情故事就像很久以前读过的一段传奇，我们的奉献和付出虽然没有救恕彼此脱离刀剑的感伤，但毕竟也算一个被人提起过和自己忘不缺的遥远的情感历程了。

朵拉，谈起爱情的时候

它有一颗悲悯的心

悲悯的活在尘世中

悲悯地注视这个世界

更像个谶语，而不是

谁与谁一面之交

就一厢情愿地爱上了谁

包括她的家人

甚至她的仇敌

以及她的美与缺陷

她有两只多欲的眼睛，像猎刀

当目光逼近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