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红
黑辫子,厚嘴唇 脸上嵌着几颗小雀斑,二十岁的大红 就像菜园里的一节葱白
自从爱上家徒四壁的小伙张二雷之后 就遭遇父母威逼、棒打和关押 不堪忍受的她 选择了一瓶农药,解放自己
母亲发现时 她早已咽了气,口唇边残留的白沫 像一句句不肯撤诉的供词
◎赤脚医生
他背着药箱,用脚步推拿整个乡村 如同流水 推拿每个咸淡不一的日子
也像一把万能手术刀 替那块生了病的土地 割除一个又一个冥顽不化的瘤子
◎老二叔
午季到了 出门打工的男人,一批接一批地返乡 割麦,收油菜 打理屋顶上破裂的青瓦片
老二婶在村头,望了一遍又一遍 她的男人还是没回来
听说,老二叔在工地上铲送泥沙时 一不留神 便把自己送进了混凝土搅绊机
◎疯婆
她是怎么疯的 连她的男人都说不清
每天,她都要走进自家的责任田里 望天,发呆 像极了一株随风摇摆的稗子
很多时候,她就对着庄稼们说话 反复念叨 昨夜又见成精的黄鼠狼,双手合十 拜月,祈世
◎喇叭头
喇叭头人矮声高,在家排行老六 上头有一个姐姐,四个哥哥
那一年,他花了八百块钱 从四川买回了一个俊俏的哑巴媳妇
后来,又花了毕生的气力 养活了一窝生龙活虎的孩子
如今,他老了 对人说话,不再像一只高音喇叭 2019.05.26 责任编辑 陈林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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