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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西藏五十年》——第118篇:浓浓迷雾里的那一夺奇葩

2019-8-6 16:46| 发布者: 益西索朗| 查看: 5371| 评论: 0|原作者: 益西索朗

摘要: 《我在西藏五十年》——第118篇:浓浓迷雾里的那一朵奇葩 我自从来到巴青之后,就听说过苯教有一种神奇的修炼功夫——“布拉”。数九寒天,气温多在零下二十几度,练功人端坐于矮土房顶上,身披刚刚用冰水浸泡过的布 ...

                



《我在西藏五十年》——第118篇:浓浓迷雾里的那一朵奇葩

我自从来到巴青之后,就听说过苯教有一种神奇的修炼功夫——“布拉。数九寒天,气温多在零下二十几度,练功人端坐于矮土房顶上,身披刚刚用冰水浸泡过的布袍子,凭借着练功人自身内力之火,就能够将湿衣服干。功力强者,甚至能够一连烘干好几件。那时候,我还是一个事事信奉眼见为实耳听为虚的人,但还是经不住一些人那信誓旦旦的讲述,就很想亲眼见识见识。但由于那个年代的特殊环境,那些修炼功夫的人都是在悄悄地进行,我一直也没有遇到过。也就是在二号地区放牧的时候,我终于有缘接触到了苯教,虽说布拉还是没有见到,但却亲身体验到了苯教咒语那神奇的功效。

那一天,我步行去嘎龙乡的放牧点,牛群正在缓坡上吃着草,一位四十来岁的牧民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手里拨动着一串念珠,嘴里默默念诵着经文。见到了我,他好像有所忌讳,慌忙将那一串珠子往怀里塞。可能是太慌张了,也可能是那串联珠子的线年代久远不结实了,结果是线断珠散,撒了一地。这时候,那个人再也顾不得躲避我了,急忙站起身来,解开腰带,仔细地将散落在怀里的珠子抖落到地上,然后连腰带也没有系,就急忙蹲下身子低头捡拾起珠子来。我也连忙走过去帮他拾珠子。他可连看也没有看我一眼。直到珠子都检完了,他就忙不迭地数开了:几、尼、松(123……一直数到了100),他手里还剩下五颗珠子。顿时,他的脸变得通红,又将那些珠子再次数了一遍,还是那么多:105颗。他更加着急了,虽说是数九寒天,他的额头上竟沁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他干脆将皮袄脱了下来,使劲抖动着,又摊到地上,里里外外翻了一个遍,皮袄里也没有珠子。他气急败坏地将皮袄远远抛到一边,使劲擦了擦眼睛,将那一堆念珠重新又数了一遍,还是105颗。

这时候,他好像才看到我这个一直在帮他拾珠子的大活人,十分勉强地对我笑了笑,说:根拉,现在我连数也数不清了,您能够帮我再数一遍吗?我答应了一声,就低头数起珠子来,确实是105颗!这下子,他更加沉不住气了,一下子跪倒在那一堆珠子旁边,用手使劲拉扯自己的头发,眼泪也流了出来。我劝他说:别急,别急。我们再好好找一找。他没有点头,但也没摇头,依旧跪在那里没有动。我心想,这珠子又不是土行孙,它还能钻到地底下去?就独自在附近仔仔细细地寻找起来。我将那块地方一点一点地翻了个遍,结果就在那块大石头下面,发现了一条小缝缝,三颗珠子就躲在里头。我将那三颗珠子递给了他,他没有接珠子,依旧跪在地上,不一会,却突然一把紧紧地抱住了我的脚,嘴里还轻轻地嘟囔着什么。我用手轻轻拍着他的背,说:快起来,快起来。这时他才慢慢站起身,哆嗦着从我手里接过那三颗珠子,虔诚地在头发上擦干净,放回珠堆,然后一句话也没有说,就脱下身上那件衬衣,将一只衣袖一把撕了下来,先在一头打了一个结,那只衣袖立即变成了一条小布袋,他又仔细地将那堆珠子装了进去。可刚过了一秒钟,他好像还是不放心,又将珠子全部倒出来,再从头:几、尼、松(123……甲汤巴(100),甲坦几、甲坦尼(101102……甲坦结(108)数了一遍。这下他总算是真的放心了,将衣袖的另一头也紧紧地打了一个结,然后将那一包珠子轻轻地放到石头上,轻轻地但又是十分轻松地叹了一口气,笑嘻嘻地对我说:根拉,嘎珍切,嘎珍切,嘎珍青波切!(感谢,感谢,万分感谢!)我笑着对他说:快将皮袄穿上,别冻病了。这时,他好像才发现自己竟是一直光着上身在同我讲话。他先穿上那缺了一只袖子的衬衣,再穿上皮袄,又从石头上拿起那一包珠子,嘴里轻微而又快速地念着什么,将那包珠子再次虔诚地在头顶搁置了片刻,然后慎重地放进怀里。这时他才对我说:根拉,嘎额提(辛苦了)?我连忙答道:嘎麻提(不辛苦)!

自那以后,我们俩也就成了好朋友,他的名字叫罗布,藏文程度实在好。那一段时间,我也就搬到了他们的放牧点,经常跟着他一起去放牧,也向他学藏文。从他那里,我知道了许多有关苯教的故事。

我知道了:苯教最初出现在象雄(现阿里地区),祖师爷是辛饶米沃切。后来苯教就沿着雅鲁藏布江自西北向东南广泛传播到了整个高原。我还知道了,原始苯教将世界分为三个部分,(天上的神)、(地上的神)、(地下的神,也指龙神)。天神在苯教中占有重要的地位。

从参加工作那一天起,我耳濡目染,接受到的几乎都是看得见也摸得着的唯物主义。在我的脑海里,宗教就是老祖宗好心编出来的故事。当时听罗布给我介绍情况,我也只是将它们当成了一个神秘有趣的故事。

19673月底,区里捎来口信,让我回去。那天早晨,我正在放牧点的帐篷里收拾马被套,罗布急匆匆地来找我,说有几句话要单独跟我说。我放下马被套,等着他说话,他却拉起我的手就往帐篷外面走,一直来到远离帐篷的无人处,他十分神秘地向四周看了看,然后挺严肃又神秘地对我说:根拉,那串念珠是上师留给我的唯一纪念,您帮我找全了,您就是我的恩人。现在恩人要回去了,我也没有什么东西送给您,就将上师教给我的两个根本咒语送给您吧。说到这里,他又向四周望望,说:这里没有火,没有旁人,只有我们两个,正是传授口诀的好地方。听他这么一说,我突然记起过去看过的古小说上,师傅给弟子口耳相承传授秘诀的种种神奇场面,一种神秘的气氛立即传遍了我的全身。而且我早就听说过,巴青地区流传着苯教的很多咒语,那些咒语在医治外伤、食物中毒、还有医治起纽(狂犬病)等等方面还确实有效果,虽然县委刘书记对江绵区长塔初说的用嘴吸出了狂犬病菌的故事表示过怀疑,但是我听得多了,又多是言之确确,就有了一些好奇,总想亲口去尝一尝那个神奇的梨子的味道。但是,我更加害怕,若是被人发现了,给我戴上一顶搞封建迷信的大帽子,那我可就彻彻底底地“完蛋”了。没想到,今日师傅竟不请自来,又没有第三个人在场,这不正应了踏破铁鞋无求处,得来全不费工夫那一句老古话了吗?真正是可遇不可求的缘分呀!

那天上午,我学到了两个治疗伤口肿胀和化浓的咒语及需要准备的一些材料和观想方法。从那以后,只要一有时间,特别是骑马行路时,我就会按照他教给我的那些规则进行念诵和观想,无论是在巴青,还是后来调去那曲、拉萨,以及去内地探亲、出差,几经试验,还真的有一些效果。我时时问自己:这是不是心理作用在作怪?但转念一想,我的心理作用,它能够影响的也只能是我自己呀,而对于被我施咒的那位对象(有的还是孩子),又是怎样影响到了的呢?对于苯教咒语的神秘感从此强烈地在我的心里生起,而且再也无法忘怀。

直到我回到拉萨之后,我才从书本上知道了,有的学者认为,苯教有系统的神祗体系,仪轨方式也相当完善,但这些只起着上祭天神,下镇鬼怪,中兴人宅的巫术作用,它还缺乏先验的性质,无法让人看到彼岸。不能给人们提供真正的安身安命之道,满足不了民众天然的宗教饥渴,进而将苯教定位为缺乏终极关怀的宗教。但也有人简单地将苯教与流传在我国某些地区的萨满教划上了等号。还有一些学者认为,一千三百多年前从东(汉地)、西(印度)两个方向渐入高原的佛教,凭借本身在理论上的优势,弥补了原始苯教的缺失,承担了丰富、发展、深化藏族宗教的历史使命,结果使苯教在藏区越来越失去了自身的个性,以至于最后消失在强大的佛教思想的激流之中,也从根本上改变了苯教的主体内容,最终成为了佛教化的苯教。但是也还有学者认为,佛教化了的苯教其实就是藏传佛教的核心内容,而且还是佛教在藏族地区经久不衰,得以流传了一千三百多年,藏民族也成为了全民信仰佛教的根本原因。

藏传佛教——高原上一朵圣洁的雪莲花,它将根深深地扎在了气候极端恶劣的青藏高原。按照佛教的说法,这本身就是一种殊胜的因缘!按现代说法,这里面蕴藏着深刻的哲理!

我就是这样子,接触到了西藏的密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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