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西藏五十年》——第174篇:我当“助理保姆”
我的儿子、媳妇都在那曲地区气象局工作,工作都很忙,小孙子刚刚10个月,就被送到拉萨来了,奶奶珍沁也就提前退了休,给孙子当保姆。我的任务是给珍沁“打下手”,陪着小孙子玩,当“保姆助理”。
日子过得实在是快呀,就像是一眨眼,小孙孙已经三岁了。(只是那时候,我还没有退休),只要一有了空闲时间,我就让他坐在我那一辆 “飞鸽” 28自行车的横梁上,在金珠西路上来回“漫游”。他牙牙学语,但是很爱问“为什么?”比如:看到了一辆公共汽车,他就问:“这是什么车?”我也就告诉他:“这是公交车。”他再问:“公交是什么?”我回答:“公交就是大家的汽车,也就是人人都可以坐的车。”这时候,对面又开过来一辆小轿车,他又问:“这是什么车?”我告诉他:“小轿车。”他又问:“为什么叫小轿车?”我反问:“它跟刚才那一辆公共汽车哪一个大?”他回答:“这个小。”我对他伸出大拇指,说:“你真棒!会分辨‘大、小’了。”过了几天,他又看到了一辆小轿车,还是问:“为什么叫小轿车?”我说:“等回到家里再告诉你。”
回到家里,我就找来一只小火柴盒子和几节小铁丝、小木棍,再拿来小剪子和不干胶,跟他一起动手,做成了一架“轿子”。然后告诉他,古时候,没有汽车,也没有大马路,当官的、有钱的人出门时,就坐进轿子,再由两个人(或者是几个人)抬起轿子往前走。这次他却问:“一个人坐轿子,两个人来抬,这是为什么?”我说:“这个问题问得很好。只是你现在还小,以后再告诉你。”
我们祖孙俩,那年月在金珠西路上的对话,大多就是这样子进行的。
回到了家,每当我陪着小孙子,看完他喜爱的电视剧后,我都要求他将自己感兴趣的某一件事、某一个人或者是某一句话讲出来,我就利用旧报纸,用毛笔写上那几个字,直接贴在伙房的墙壁上,每当吃饭时,他低头抬头,就都可以与这些“朋友”见上一面。就是靠着这种土办法,“学而时习之”,天长日久,没有费力气,更没有花几角钱,小学生在课堂里要花费好多时间学习的一些常识,就在这“不知不觉”之间,悄无声息地映入了他的脑海。就像杜甫一首诗里面说的:“好雨知时节, 当春乃发生。随风潜入夜, 润物细无声。”
就是靠着这个土办法,日复一日,冬去春来,草儿慢慢地从地下探出了头,接着又发芽了,遍地的野花开得灿烂多姿,全都沐浴着春晨的阳光……小孙子也就在轻松、愉快的环境之下,学会了简单的加、减、乘、除,还学会了好多的单词和短句子。
对于小孙子的这种教育方式,我都是依照母亲当年在贵州教育小吴哥和我俩兄弟的老办法来做的。当年在贵州的安顺,母亲在给我们仨讲天方夜谭的那些故事时,偶尔也会习惯成自然地插上几句英语,但是母亲从来也没有教过我们英语。如今我才明白了,在那个残酷的战争年代,母亲心目中的“学生”,其实就只是一个小吴哥,因为母亲希望他能够多识一些字,再读一点书,长大之后不会再是一个“睁眼瞎”,再赶快回部队去杀鬼子!仅此而已。而当时我俩兄弟,年纪还小,只能算是小吴哥的两个“陪读”,因此,英语从来也没有纳入母亲的“教学大纲”。
但是如今,我要辅导小孙孙。除了语文、数学和自然常识,英语也十分重要。可是我连英文那26个字母也写不全。这该如何是好?一次去昆明开会,那一天回到住处,我顺手打开电视机,就看到正在介绍昆明黄波英语学校。刚好第二天下午又是那个年代开会“必不可少”的一项“议程”——游览参观。对于这个议程,我从来都不感兴趣,如今正好利用这机会,去黄波英语学校“取经”。 校长黄波对我说:“孩子学外语,要早起步,3——12岁,是小孩子学外语的最佳时期”。那天我花了一百来块钱,就买回了黄波英语初级班的14盘磁带和书本。如今,我只想举出那教材里面的一句话:“问:今天吃什么?黄小姐。”,答:“和昨天一样,牛奶、鸡蛋和面包”。 我觉得这样的教材,对于小孩子来说,就是最好的“因材施教”。我庆幸自己用“买豆腐的钱”,请到了一位“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英语好老师!
回到拉萨,我这个没有学过一天英语的人(我在1950年读的那一年初中,学的是俄语。可是如今回忆起来,就只是记住了俄语开头那四个字母:阿、波、喂、格),也就是靠着14盒录音磁带和书本这两位好“老师”,我为孙子“开了”英语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