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是在树上吱吱哼哼吵个不停,好像就它有嗓子似的。夏天就已经够热了,更何况还有蚊蝇乱飞,非要在我身上弄出几个包来,再加上蝉用它那破嗓子到处乱吼,我就更讨厌夏天了。 对于我来讲,除了蝉蛹还很好吃,蝉这个字就是个挺讨人厌的东西。 “闲着没事乱唱!” 这是我对蝉最初的印象。 …… 那是一个有月光的夜晚。 “你谁呀?”我无意中看到一个在地上爬的奇怪小虫。那虫子不大,眼睛微微凸出,身上似乎还裹着一层外衣,在月光下,显得是那么晶莹。 有一点不得不承认,就是那只小虫长得特别像蝉。但是蝉明明比那只小虫大多了,而且,那只小虫没有翅膀。 那只小虫继续向前爬着,似乎没有理会我的话。 “你谁呀?”我提高了音量,又问了一遍。 那只小虫终于被我的音量震慑,速度慢了下来,有些茫然的看着我。 “你是蝉吗?”尽管我印象中蝉不是这样的。 那只小虫只是甩了甩脚,并没有做什么。 我突然想起一个词: 幼虫。 幼虫是动物个体的发育阶段,简单来说,就是蝉的小时候。 “你是蝉的幼虫吗?”我试着问了一句,尽管我不相信蝉的幼虫会这么小,看起来会这样脆弱。 那只小虫没有动,也没有反对的意思,只是凝视着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好一会儿,它收回了自己的目光,钻进草丛里,不见了…… …… 那是好久以前的事情了,具体多久,我也忘记了。 我都快忘记这件事情,忘记了在那个有月光的夜晚,曾经有一个小虫这样向我交谈。 直到今天,一个有着同样美丽的月光,蝉的歌声彼此起伏,从不停歇,我拎了一只看上去比蚂蚁大得多的虫子——那是一只即将蜕皮的蝉。 我明明不认识它,却依然觉得它看起来很眼熟,似乎我曾经见过它一样,甚至,我觉得我们可能有过交谈。 那只蝉看我的眼神也很诡异,我甚至觉得他可能根本不怕我。 “你能告诉我你是谁吗?”我把那只蝉放在桌子上。 那只蝉没有说话,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向外甩了甩脚。 我触电般的愣住了,忽然想起,在某个夜晚,有一个小虫也做过类似的动作。 “这么长时间,你都去哪里了?”我问它,尽管我不认为它会回答我。 它看上去总是那样漫不经心,却又好像什么都知道似的,慢慢悠悠的爬上我桌子上的一本书,上面印着一个字:伏。 我想了想,有些不确定,“蛰伏?” 那只蝉没有任何反应,想必,是很久很久了,可能它都忘了那是几年。 我实在不想再问它,觉得就让它安静蜕皮就好,而我则上网查查有关它的资料,翻到一行字: 而钻出地面,蜕皮后重见光明的成年蝉,绝大多数存活期在半个月以内。 …… “你走吧。”我不知道它听不听得懂,但是我一定要说。这个时候,我已经彻底打消把那只蝉当做宠物来养的念头了:生命只有半个月的光明,又怎能忍心把他关进笼子里度过? 我把它放回家前的草坪上,借着月光上楼。 …… “数年蛰伏,只为一朝高歌。” 这是我对蝉最后的印象。 责任编辑 陈林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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