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风浪急,乌江上空浓云密布,细雨蒙蒙。纤绳绷在悬崖上,纤夫号子喊得震天响。
“吆来哟,吆哦,嘿吆吆嘿,嗬嘿,哟哟,嘿嘿......。穿恶浪,嘿安含,闯险滩罗,嘿哟;兄弟们哟,嘿哟嘿,斗劲来哟...... 好不容易拐过一个崖角,纤绳别在石头上,随着号声一用力,纤绳别断了。黄在最前边拉头纤没有提防,一下子被晃在前面的崖壁上,眼角蹭掉了一片皮肉,露出了骨头,鼻梁骨也撞断了。他是好的,后边的三纤扑在斜崖上滚落江中尸体都没捡回来。 黄住进了医院,在住院期间他对这次事故反复琢磨,在三峡拉纤都三年了,从来也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三峡的纤绳哪怕系上一个扣都没断过,为什么吴江的纤绳别在石头上就会别断了?他想起,在吴江的船上经常会看到一些无法修复断裂的纤绳,而三峡的船上却很少见,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他意识到,他来到吴江拉纤,在所看到的一些问题中,忽略了一个非常重要的环节。一个月后,他养好了伤就急切的回到了纤夫帮的船上。 他回来后第一件事就是检查纤绳,他在住院时就反复琢磨纤绳一定有问题,果然让找到了纤绳的问题所在。 三峡的纤绳是用楠竹篾条夹着麻绳编制的。纤绳编制好后在使用之前要放在石灰水里煮,这样可以增加它的韧性,不容易断。乌江上的纤绳只用楠竹篾条编制,里边夹的麻绳也很少。在使用前用石灰水煮泡的时间又比较短,纤绳都是干竹色,这样一来纤绳变硬变脆自然就容易断裂,而三峡的纤绳都是酱黑色,抓在手里感觉湿润润的而且发涩,这样的纤绳才会有韧性。检查出问题后他立即和把头商量,及时加工了夹麻的纤绳。以后在使用时注意用石灰水充分煮泡,以后在纤绳上就再没出现过问题。 他做的这一切都深得帮里纤夫们的好感,高秀琴也看在眼里,时间长了也对他产生了爱慕。 不多久,帮把头因为生病,加上年纪也大了,就把帮把头交给黄相忠,留下船由黄每年交租金,自己弃船离开码头回了老家。 一年来,高秀琴一直在江上卖菜,黄相忠也留意着和照顾着她和她姑姑两人。黄撞破了相,虽然不好看可也不吓人,本身人就乐观风趣,脾气也好,多数码头人都认识他了,知名度挺高。他和高秀琴来来往往也无人不知,高秀琴也不嫌弃他,择日,两人在船上办了喜事。 晚上黄相忠问高秀琴:“你看我这个样子怕不怕?” “不怕,你只要有一只眼睛在看我,我就知道你心里想啥了。” “你怎么会看上我呢?” “不讲理!是你先看上我的,还光溜溜地抱我上船,羞死了!” “你都看见了?” “咋会看不见赛!我也没死。” “那你不后悔赛?”黄问。 “还咋个后悔吗!妈妈和我说过的,女娃儿看见男人赤裸裸地就该嫁他了......唉吆!我嫁了一个赤裸鬼吆!” 后来高秀琴的船也破旧了,不值得修复,黄就将她和她姑姑一起接到自己的船上来,高秀琴能打会算,就帮着管账,买菜做饭,里里外外事情也有她忙活的。高秀琴姑姑在船上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就算给她养老了。 过去,码头上的纤夫帮有的有船,有的也没有船,还分什么江段什么码头,一般大码头有船的多,有船也都不会是大船,够帮里纤夫日常生活用的就可以了,有船比较方便一些,日常的生活用品,存放各种拉纤工具,吃住的需要等等。如果客户有少量需要搭载的物品,他的船也可以临时运载点货物。没船的纤夫帮,是在码头租一间屋子或者搭建一个窝棚供日常使用,有活去江上揽活就是了。 有些小的码头会有两三人一伙的纤夫小帮,有些小船到上游去也需要拉纤,这些三两人的小帮就足够应付了。小的码头甚至有单干的纤夫,单干的纤夫都是更老练的对江段了如指掌的纤夫,这样的纤夫都可以当纤夫帮里的帮主,他想单干自然有单干的好处。纤夫为什么都有帮呢?有帮自然会有帮主,帮主就是最了解江段状况最有拉纤经验的人,他就是纤夫群体里的主宰,其它不说,对纤夫的分配肯定是他说了算。那么,单干的纤夫也就是一个帮主,他在江上揽到活,按照船的大小,载货量的多少,计算出需要几个人拉纤,这时候他会临时召集几个纤夫,和船家讲好了这一趟纤需要付十块钱,他临时雇用了三个纤夫,完工后每人给两块钱,他就可以赚十块钱。 责任编辑 陈林先 |
蔚青 发表于 2018-8-16 06:37
拜读欣赏大作,期待后续更多精彩!感谢分享,遥致问候。
陈林先 发表于 2018-8-16 11: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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珂珂 发表于 2018-8-16 12:34
看了老师的小说才了解了纤夫的故事,也让我认识了小说里的很多人物,他们的形象就在眼前,那浓郁的川味口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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