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家湾上游的于家夼和桃花溪的换届选举也是各有故事的。 于家夼选举那天,更是别开生面。 村委换届选举那天,于家仁把他手下那帮子地痞混混儿都带来了,足足有二三十人,个个凶神恶煞地站在选举的会场边上,高山镇上主持选举的镇工作人员也是无能为力的,不仅不敢赶这些人走,还得听之忍之。于家仁在会场上宣布自己要参加于家夼村的村委主任竞选,并且希望自己获胜。他说:“老少爷们啊,你自己掂量掂量你手里的票,应该投给谁,千万别做让自己后悔一辈子的事情,到那时就晚了!” 选举结果揭晓,于家仁高票当选于家夼村的村委主任。几天后,于家仁就在村里成立起“于家夼建筑公司”,招兵买马,开到了烟台建筑工地上去了。 桃花溪村选举了一位寡妇做了村委主任。 桃花溪喝的是甜水儿,吃的是甜食儿,是个美人窝。枝儿、叶儿、骨朵、花儿是百里挑一的美人,这位寡妇也是一个美人。她叫陶桃儿,的确是桃花溪的大美人儿,别看年过半百了,依旧风韵不减当年,那些不安分的男人看见了,依旧会死死盯着想点啥的。 陶桃儿是桃花溪一窝美人中别具一格的一个,她的美不同于杨贵妃,也不同于林黛玉,自成风格。这话,是陶渊博下放回村初期研究出来的结论。光棍陶吉贵,听了这话后,学着陶渊博的腔调说:“他他……懂个屁?他他看……看见杨贵妃和林黛玉来吗?杨贵妃和林黛玉肯定比不上桃儿俊,俺就觉得桃儿最俊,小常宝、李铁梅也不……也比不上哩!”这话是在上世纪七十年代中期兴修桃花溪下面的水库的工地上说的,惹得工地上的人们大笑不已,那时的陶桃儿也不过是个十七八岁的姑娘而已。 陶桃儿椭圆形的大脸盘,五官端正且位置搭配得极其到位,一双杏核似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格外有神韵儿;整天风里来雨里去的,太阳再怎么晒,总是细皮嫩肉的白脸蛋儿;一米七三、四的身材,粗粗壮壮的,但那身材却是绝对的女人味十足,该凸的地方凸得秀气,该凹的地方凹得有分寸,该粗的地方粗得对劲儿,该细的地方细得有理儿。她特有力气,一般的男人都不是她的敌手,兴修水库那阵子她就是“铁姑娘队”的队长,后来还当过“战山河兵团”的女子连连长,推小车、挑挑抬抬都不在男人下手;结婚后,当了村里的妇女主任,一直干到现在,风风火火,工作中该粗的地方,能粗得让生人无法接受,该细的地方,能细得你佩服得五体投地,她负责的桃花溪的计生工作、调解工作在全高山镇总是名列第一,人们都夸她不但人长得漂亮,工作也干得漂亮。而有些人则不然,像陶渊博就认为漂亮女人不能总是风风火火的,再就是枪打出头鸟,不能老干当排头兵的事儿;像陶吉贵就总认为他想了一辈子的这个大美人保准是个风流娘们,理由就是漂亮女人没有不风流的,尤其她又当过这个长那个长的,这里面有点吃不到葡萄总说葡萄是酸的味儿。 陶桃儿的丈夫陶吉祥去废城冷库拉苹果箱子,晚上回来驾驶着四轮手扶车行驶到高山镇商业大街时,被一家企业扩建厂房堆积在路边的大堆沙子给绊了个正着,车翻人亡,时值农历九月初六日晚上九点零三分! 桃儿与读大四的儿子哭了三天三夜,泪儿,哭干了;劲儿,哭没了;活儿,一点没干,饿得大棚里的鸡开始预谋着造反,猪场里五六十头快出栏的肥猪比赛着跳猪圈墙。 第四天早晨,陶桃儿爬起来,洗洗刷刷,挽起头发,穿戴一新,拉起足有一米八零的儿子,说道:“儿子,起来!咱们不哭了,人死不能复活,哭也哭不回你爸来;死了的人已经死了,咱活着的人还要打算今后的生活!咱光为他哭,哭坏了身子也不划算,谁叫那死鬼死活不听俺的劝呢?”说到此处,桃儿那不争气的泪水顺着脸颊一个劲儿往下淌,犹如开闸的小河水稀哩哗啦流个不停。 陶桃儿顺手扯出纸巾擦拭着泪水,哽咽着继续说道:“今年的苹果一二三等混级都卖三元钱,千载难逢的好价钱……死鬼偏不卖……偏要入冷库……俺那么告诉他让他卖……他偏不听,俺说农副产品开头卖好价,要赶快卖,要不后边一定要落价的,多少年了都是这么个规律,他不听劝,他偏要入冷库……这一入……他把自个也给入……进去了……” 儿子陶明明,扯出几片纸巾递给母亲,却一任自个的泪水流淌,说道:“妈,别说了,行吗?爸爸也是为了多争几个钱啊……” 陶桃儿擦擦满面的泪水,说道:“不说了,今儿俺去县城找个律师,为你爸争口气,不能就这么白白地丢了一条性命!你在家里与陶燕儿喂好鸡喂好猪,明天等给你爸圆完坟,你们就回学校去,别耽误学习,别忘了你们明年就要大学毕业了!家里的鸡场、猪场、果园俺招工干着,不能塌了,让人看笑话!” 正说着,陶燕儿从外面推门走了进来,看到这一幕,姑娘眼泪儿刷地一下子就涌出来了。她抱住陶桃儿,伏在陶桃儿肩上,喃喃说道:“妈妈……不哭不哭……”她自已却早已泣不成声了。 陶桃儿和陶吉详是桃花溪几百户公认的郎才女貌、女才郎貌的好夫妻。两人同岁,从二十八岁结婚到现在,二十多年了,从未吵过架,更未动过手儿,凡事你让着我我让着你,商商议议恩恩爱爱的。这几年里,两人有预约,比着劲儿往家挣钱,陶吉祥一心扑在那六亩果园里,陶桃儿一意扑在鸡棚与猪场里,每年往家里挣个十万八万的是轻轻松松的事情儿。 陶吉祥这一出事儿,让全庄里的人都扼腕惋惜,长叹短噓。然而,有两人却不以为然!一个是陶燕儿她爸——结巴陶渊博,另一个是庄里一个老龄青年光棍儿陶吉贵。 陶渊博在陶吉祥出事那天晚上就从被窝里爬出来,铺开卦书,为其算了一通,舞弄了半宿,得出一结论:寿数五十有三,终于秋天,死于桑梓之外。他来到陶桃儿家里,对着哭成一堆儿的桃儿、明明、燕儿说:“都别……别别哭了,节……节哀顺变吧,寿数尽矣,天……天……注定的!”他刚刚结巴出这几句话,就被女儿陶燕儿哭着在暗中猛踩了他的左脚一下,痛得他呲牙咧嘴地差点叫出“妈妈”来,心里暗骂道:妈妈的,女儿大了外向啊! 老龄青年陶吉贵却是悲中有喜,悲的是他叔伯哥哥命丧黄泉,喜的是他觉得应该很有机会跟他想了半辈子的大美人陶桃儿弄个景儿了,因而这几天晚上老是做那桃花梦,梦到的全是娶媳妇的大美事儿!有时儿就笑醒了,还得赶紧拉开电灯对着镜子看看掉没掉下牙来,因为他前边的门牙少了一颗。据他透露说就是有一次做梦娶媳妇一高兴把牙笑掉的,而且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没找到掉下的门牙,心想八成是吞进肚子里去了,奶奶的,别人是打掉牙往肚子里吞,俺是笑掉牙往往子里吞,啧啧啧,俺就是跟别人不一样,啥子掉在鸡群里站着来?对对,叫那啥子鹤立鸡群,呵呵,想当年……陶渊博知道这事后,说道:“别……别听他……他胡说,他那……那破牙,全全……是虫牙,不结实,晚……晚上睡睡觉……脫落了,吞进了肚子里了!” 办完了陶吉祥的丧事儿,陶桃儿就一方面到山外顾人来收摘苹果,分等验级,卖苹果;一方面,将一棚肉食鸡卖掉,将一圈肥猪卖掉。她还有要事要去做,这是陶吉祥活着时两人就商议好的大事,决不能因为吉祥不在了,就放弃这个大事儿。 陶桃儿的大事儿,就是要在桃花溪上游建一座水厂。建水厂的目的就是生产“桃花溪”牌纯静水和山泉水,将这两种同一品牌的水推到县、市去,争回大把大把的票子,用于自家事业及村子公共事业的发展。因为这是大自然赋予的财富,是一本万利的营生,这“本”,就是去工商、税务注个册、登个记,就是花十几万买套净水设备,然后就只有“利”滚滚而来了。几年前,他们夫妻俩早就想到了看到了,也去有关部门化验了水质,但是苦于没有资金,又不愿意去贷款,所以一点没有声张。没想到几年下来钱挣够了,吉祥去却撒手而去了!陶桃儿是如何也要干下去的,不仅为了实现夫妻俩的共同理想,也为了证明自个儿不是个草包软蛋! 俗话说得好:“寡妇门前是非多。”这话一点不假,这不陶吉祥刚过了“五七”儿,是非就来了。 那天傍晚,陶桃儿从山外回来,累得实在不行了,倒在床上就迷糊过去了。几天几夜没进家了,跑完工商跑税务,跑完土地管理部门,又跑建材市场,最后上市里水设备市场转了两天才订好了水设备。饿了,小吃部里胡乱吃一点;困了,倒在二十块钱一天一宿的小旅馆里的铺上迷糊上一阵子;还要与人家讨价还价,还要破费不少的钱财去意思意思那些为人民服务的人民公仆们!她实在太累了,如果吉祥在,这些活儿还用得着她陶桃儿去做吗?看来,这一个人的日子是十分的难过啊……想着想着,陶桃儿结结实实地睡了过去。 不知道睡了多长时间,陶桃儿觉得身上压上来一个人来了!她立马睁开眼睛,妈的,原来陶吉贵不知何时钻进来贴上来了!她睡意全没了,抬手掐住对方的脖子,另一只手抓住他的下部,一使劲儿翻将起来,咣当一下将陶吉贵摔在地上!那尽想好事的陶吉贵正在情乱意迷、想入非非之时,三魄七魂儿都不知是跑到爪哇国还是跑到了女儿国去了,正想消受那想了半辈子的美人,却突然被人掐住喉咙差点憋死又被抓住那命根儿差点疼死,继而也不知咋地就被摔到了阎王爷面前了,直挺挺地躺在了那儿了。陶桃儿这会儿是真被气疯了,吉祥的坟头还没凉气儿,你就敢上门儿来欺负俺,真他妈的是狗胆包天啊,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个是个啥模样!想到此,那火儿又噌噌地直往上蹿,呯呯又是两脚踢过去。这两脚竟一下子把被摔昏过去的老光棍给踢醒了,他哼哼唧唧地爬起来,讪讪地说:“这是咋啦?这是咋啦……”陶桃儿横眉竖目,哪还有一点美人模样?恰似那牛头马面,骂骂咧咧地吼道:“滚,滚!王八蛋,你再敢来打老娘的主意,老娘就骟了你个王八犊子,将那东西喂了猪,看你还敢想好事不!”老光棍抓抓裤裆,抹抺脖子,边往外蹿边说道:“嫂子……大妹儿……文明……文明点嘛……”这家伙与吉祥同岁,生日没有吉祥大,但却比桃儿大几天,这功夫儿也没忘记叫出两种称呼来。 再怎么坚強的女人遇到这样的事儿,也憋屈得难受,她都想找个贴己人说道说道,何况陶桃儿一个多月前没了丈夫,现在是一个单身女人。她心里委屈地得要命,锁上门,不知不觉地就来到隔着几家的陶渊博家里。陶渊博正一个人坐在炕上边吃饭边吃看电视,看到陶桃儿进来了,激灵灵打一冷颤,出溜下炕来,站在地上,摘下那瓶底厚的眼镜,使劲睁着两只被镜片烤得红乎乎的金鱼眼看着陶桃儿,吃惊地问道:“你……你你咋……咋……咋得来来……来俺家呢?”陶桃儿眼泪儿唰地一下淌下来,一下子坐到炕沿上,嚎啕大哭起来。这一哭,把这结巴哭得更结巴起来,吓得他连声音都变了调儿:“哈就哈就哈就……这这这……这这这……是咋啦?千千千……万万万别别别……这样,人人人家……还还还当当当是是……”他说到这儿,陶桃儿也被他结巴得“扑哧”一下破涕为笑了。继而,陶桃儿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了陶渊博,气得他又是结巴了半天:“哈就哈就……驴驴驴……屎蛋儿……堵堵……堵炮眼儿……不不是个好子儿!”说罢,穿上鞋向门外走去,陶桃儿知道他要去干啥,是男人的都应是这个样儿的,陶桃心里现在就是要这种结果的!于是她擦两把泪儿,跳上炕吃起饭来了,那架式真是几天没吃饱的样子,仿佛牙根儿就没发生啥子事儿一样。 陶渊博深一脚浅一脚地来到陶吉贵家里时,老光棍儿余惊未消,正在唉声叹气地哼哼着,八成是被一掐一抓又一摔舞弄得不轻。当他看见陶渊博进来时,他立刻就清楚这结巴哥是来干啥来了,他停止哼哼,先来个“封口”儿堵住结巴的嘴,制止可能而来的行动。 “结巴哥,你是读书人,识字断文的!”陶吉贵先给陶渊博戴上高帽子,这“结巴哥”的称呼全桃花溪也只有他老光棍这么叫,从陶渊博回乡来他就这么叫,一直叫到现在,都三十多年了,他结巴哥也习以为常了。他继续说下去:“俺是唱过戏的,也算是个文墨人。咱俩都是文明人,文明人就要办文明事儿!俺知道你来干啥的,咱只许文斗,不许武斗!这可是毛主席他老人家说的,你也不听,非要武斗不可,俺就打110,咋样?” “哈就哈就……文文文……斗就文……文斗!你你……说你为啥上上上……陶陶桃桃家去耍耍耍……流氓?”结巴哥一脸的愤怒。 “谁去陶桃家耍流氓了?你哪只眼看见啦?俺也耍流氓了,早让公安带走了,还能有空儿跟你在这儿文斗吗?” “哈就哈就……”结巴哥哈就了半天也没哈就上下文来。 “告诉你,俺是去谈恋爱的!”陶吉贵理真气壮地说,“吉祥哥走了,陶桃儿成了寡妇,俺是光棍一根儿,谁能不许俺谈恋爱?谁又敢不让俺去向陶桃儿求婚呢?!”老光棍越说越来气,本来是坐着的,说到这里站了起来,胸脯儿还一起一伏的,竟然伸出右手做了个兰花指状儿,他八成只当这是又在戏台上了。 “你你……也不不该……” “不该?俺不该?难道就你该?二十多年前,你就跟她好上了,谁不知?!只许州官放火,还不准俺老百姓点灯吗?” “……妈妈的,俺揍揍揍你个……胡唚八道的家伙!”结巴哥上前就要开打。 老光棍嚷嚷道:“你敢武斗,俺就打110报警!” “……妈妈的,气气气……气死俺了!”陶渊博破门而出,往自家走去。 “妈妈的,你才妈妈的呢!”老光棍伸出兰花指从背后剜一下陶渊博,“那么个大美人,那么个风流寡妇,难道就只许你们去爱?哼哼……” 陶渊博气呼呼地回到家里时,陶桃儿早就吃饱饭喝足水走掉了,她才没空闲去生这些闲气儿呢,她要去找老支书兼村主任合计水厂的具体厂址呢。 老光棍陶吉贵这一招儿的确够阴的,弄得陶渊博说又说不过他,揍又不敢揍他,只有干结巴干生气的份儿,不能不说这老光棍还真有那么两下子。气走结巴哥后,陶吉贵真的是高兴起来了,早已忘记了陶桃儿那“锁喉”、“海底捞月”、“摔死狗”这三招儿造成的疼痛。奶奶的,你结巴凭啥说俺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俺就是想那只大天鹅、肥天鹅,咋啦?你结巴管得着吗?你又是她的啥子人?哼,狗拿耗子!想当初,俺唱戏那阵子…… 老光棍陶吉贵读书读到三年级就辍学了,他从小儿就生得一副女人身村,轻声细语的,又极好唱京戏,村里每毎排戏,他都是反串唱青衣花旦啥的,化妆起来袅袅娜娜的,比眼下那李玉刚还要李玉刚,惹得台下不知虛实的男人们也是想入非非的。他演李铁梅、小常宝、杨贵妃、王宝钏啥的,天长日久,走坐说学一副女人样儿,桃花溪有好事者就给他起一外号叫“老婆骨头儿”。 这“老婆骨头儿”别看能在戏台上引得不安分的男人想入非非,可是下了台卸了妆,女人们没有一个人能看上他的。他能看进眼儿的,人家连正眼儿都不睬他一下,一来二去的年月就过去了,他就成了老青年,成了资深的老光棍儿了。桃花溪有那么多的美丽姑娘,他只看中陶桃儿一个人,柳木轱辘儿做眼镜——看在眼里是条龙儿,这是没法子的事儿啊。兴修水库那几年,他有事沒事地往“铁姑娘队”里跑,也给陶桃儿送过三句半的情书,但却都如石沉大海;他也托人去陶桃儿家提过亲,得到的答复是等下辈子吧。直到陶桃儿与陶吉祥结婚了,他才收住了心,但还是没死心!如今这陶桃儿成了寡妇,老光棍这春心能不荡漾吗?然而,陶桃儿无师自通的三招儿却让他的春心荡漾得已不是那么汹涌澎湃了,人谁不怕挨揍呢? 结巴哥陶渊博回乡后听说陶吉贵追过陶桃儿,便当着众人的面儿说道:“这这这……不不是癞蛤蛤……蟆想想吃天天……鹅肉吗?” 陶渊博原在青岛生人,文革中初中毕业,因其老爸是个渡江的有功之人,又读了两年啥用也沒有的高中,后来要让他上山下乡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时,他老爸说结结巴巴的老实巴交之人去别处不放心,走走后门回老家桃花溪才是正经,因而在上世纪七十年代中期回到了老家,是一名回乡知识青年。 他这人近视眼挺严重,据说600度的近视,200度的散光,肚子里还真有点墨水。他学啥都能钻进去,数学理化、文学哲学、生物历史、天文地理、阴阳八卦啥也懂,你像果树栽培与管理技术,他钻研得不比那些农艺师啥的差老些的,他侍弄出来的苹果个头大,全是80以上的,惹得桃花溪附近的果农都来取经学习,陶渊平就很推崇他,也经常向他请教一些问题。就是有一样儿,不会说好听的话儿,认死理儿,一根筋儿,好钻牛角尖儿。七八、七九年知青大返城时,他说,不回去了,城里比不上桃花溪;后来上边给他落实政策分配工作,他想去教小学,人家说结巴干不了教师,结果被分配到高山镇供销社,八十年代中期供销社铁饭碗被打碎后他又回到桃花溪。他一生未娶,正正经经地地道道的原装青年也。八十年代初,他从高山镇回来的路上拣到了一个弃婴,是个不错的女孩,别人劝他送人,他坚决不干,幸亏陶桃儿也刚生下陶明明,因而这女孩就跟明明吃一个妈的奶水,这女孩就是陶燕儿。陶燕儿是在这两家长大的,叫陶渊博为爸,喊陶吉祥为爸爸、陶桃儿为妈妈。你想尽管有陶桃儿两口子帮助,一个老爷们将女儿带大,也是不易的,可见其心又有多么地善良与细腻啊! 这在“老婆骨头儿”陶吉贵眼里看来,那陶渊博与陶桃儿如果没有一腿子,那简直就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那么怪了的事儿了。 水厂的厂址选好了,选在了桃花溪进山的山口外。陶桃儿从县城设计院取回图纸,就近到了高山镇找到了柳青、尚仁壮的“富水建筑公司”把图纸交到了公司经理手里,一并签完了建设合同,建筑材料、施工她一概不管,只管质量监督与验收。想一想,再有一个月,赶在上冻前水厂就建成投产了,陶桃笑了,她觉得这些日子的奔忙值了,她也对得起九泉之下的吉祥了!想到吉祥,她的心又隐隐作疼起来,死鬼你咋就不听俺的劝呢?从十八九岁俺跟你好起,你啥都听俺的,包括晚婚、栽果树建果园、建鸡棚建猪场、为两个孩子设计未来、建水厂等等,可是这入冷的事儿,你就真得拧绳儿了,拧得有点邪乎,咋就拧得跟燕儿她爸渊博一样认死理呢?想到陶渊博,她又记起了前些日子那码子事儿,结巴啊结巴啊,别看你结巴又一根筋,你还真就有点血性呢,俺喜欢哩,不愧为这么些年的好邻居、好朋友,不愧为俺燕儿她爸,不愧为俺明明他将来的老泰山啊!想到这一切,都是因为她想到了陶吉祥,没有入冷这一说儿,吉祥也不会送命呵!于是又一个大胆的设想在她心里诞生了:有钱了,建冷库! 陶桃儿心里明白,水厂一开工,她就无暇顾及养殖场和果园这两边儿了,她必须赶在开工前将这两面安排妥当!果园这边秋、冬要追肥,不仅要追鸡类、猪粪,还要追化肥,上冬了还要刮树皮、剪树;养殖场这边要抓紧再上一棚肉食鸡,赶年底能出栏,猪场虽说自家有十一头老母猪,但下的猪崽儿远远不够育肥数,还得再去购买一批猪仔儿。水厂建成后,还要去物色一个懂管理的人来掌管水厂的生产与销售,这些事儿都必须是她亲自去做的。 又一个计划在陶桃儿心里形成了:注册成立公司!果园、果品是一块儿;养鸡养猪是一块儿;水厂是一块儿;将来的冷库又是一块儿!嗬,这是多么地让人兴奋的事儿啊,村里无事可做的劳力有了就业的机会,不必外出打工了;明年,明明与燕儿就毕业回来了,也就有帮手了!可见当初俺跟吉祥、渊博三人给两个孩子设计的前途对头喽,明明学果林专业,燕儿学兽医专业,转过年来从莱阳农学院毕业回来,每个人可负责管理起一块儿来,啧啧啧……陶桃儿真的是心花怒放了,仿佛看到了公司兴盛的前景了,这让她这个年过半百的美妇人激动不已。 说干就干,毫不拖泥带水,这是她陶桃儿多年来养成的习惯与性格。陶桃儿首先把养殖场这边的事儿定下来了,原有三个妇女,又招聘了三男一女,由原来就在这做了两年的胖嫂当场长负责分排活儿进行管理,其他人只管干活,工资略比外出打工低一点,至于购进饲料等事儿还是由陶桃儿自己来做,反正方便得很,打个电话什么事儿都就办妥当了。老光棍“老婆骨头儿”陶吉贵也来了,这养殖场新招聘的三名男性员工中就包括他在内。招聘那天,陶吉贵也来报名了,他知道陶桃儿和陶渊博不会把他那次的事讲出去的,讲出去不仅丢他陶吉贵的人,也丢他们俩的人,也坏他们俩的名誉,你想咋得别人不知道偏偏他结巴知道呢?他是怀揣着梦想而来的,因而报名时很是理直气壮,也想拿出点男人的气魄来,尽管他一想起那三招儿腿肚子依旧打颤颤。他瞄一眼陶桃儿,抹一把抺了发油的头发,扯扯上衣的前襟,又扯扯上衣的后襟,挺起扁平的小胸脯,花旦小碎步走向前去。不知谁在后边起哄儿:“别得瑟了,再咋得瑟,还是一身老婆骨头儿!” 众人大笑起来。陶桃儿也笑了,心道老婆骨头儿也好,老光棍也罢,这么多年他沒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不就是想女人吗?这有错吗?何况都是年过半百的人了,录用他吧!陶吉贵就这么成了养殖场的一名员工。 养殖场轰轰烈烈地开张起来了!新上了一万只肉食鸡仔,购进了六十多头猪仔,加上自家原有母猪产的猪崽儿,育肥存栏头数达到了近二百头。 然而,果园这块却是一点动静也没有!原因就出在结巴陶渊博身上。 第一天里,陶桃儿打电话叫他过来一下有事同他商量,他说有事儿不能去。陶桃儿知道他是怕别人说三道四的,不愿上她家里来,于是陶桃亲自登门来了。当陶桃儿把自己的打算合盘托出时,陶渊博却沉默了。他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他知道陶桃儿要注册成立“桃花溪农贸公司”,暂时下设三大块儿:养殖场;果园及果品购销;水厂。他更明白了“果园及果品购销”这块是啥样子的模式和前景:陶桃儿现有青年挂果期的果树六亩,加上幼树五亩,并准备并购村里几户准备到大城市儿女处去的人的十几亩果园,这样她便拥有近三十亩果园;他陶渊博自个儿拥有成树、幼树五亩,也一并并到这公司中去,作为他陶渊博的股份儿。以他们两家这三十三、四亩果园为基础成立集果园管理、果品购销为一体的子公司,他陶渊博负责这块儿的技术与管理,挣工资且分红儿。他陶渊博虽然结巴点,但人却不傻,他知道桃儿这路子走对了,这路子正是电视上每天大呼小叫地提倡的!他更知道陶桃儿同他来合作、让他来负责这一摊子,又不必让他投资却干分红儿,不仅是对他的信任,更是因为有燕儿这特殊身份所在起的作用,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是天上掉馅饼的美事儿!但是,他还是没敢应承,他要慎重地考虑考虑,因为……因为他怕啊,怕人们的流言,流言闲语最是杀人不见血的刀子啊! 陶桃儿看着陶渊博五官搬到一起的愁苦模样儿,心里甭提有多乐啊,你想这么美的事儿都把他愁成这幅模样儿,说明啥?说明他肚子里没有花花肠子,是个天底下的第一号大好人,天底下第一个不开窍的大笨蛋!他越是这样儿,陶桃儿越是高兴,那甜味儿从心底里往外冒!她早看出他还在犹豫啥,他一撅尾巴她就知道他要往哪儿飞!她故意逗他:“咋样啊,燕儿她爸?” “是是是……好好事儿,容俺再再……再想想……”陶渊博搓着两手,头也不敢抬地结巴道。 “想吧!你这个二百五、大傻瓜……”陶桃儿用食指戳一下结巴的眉头,出溜下炕走了。 第二天傍晚,陶桃儿又来了。陶渊博正在边看电视边吃晚饭,陶桃儿跳上炕来,抓起饭便吃起来,吞下一口大米饭,喝一口陶渊博茶杯里的水,抹一下沾有米粒的脸颊,问道:“考虑得咋样了呢?” “还还还……是另另另请请……高高明吧!”他结巴得连头都埋进了双腿里。 “你个二百五、大傻瓜!”陶桃跳下炕,也不穿鞋,握起拳头朝着结巴的脊梁“嗵嗵嗵”地擂起来“你还是男人吗?外边有点闲言碎语,你就怕成这个样子?怕啥?别说还没啥,就是有啥,也是俺愿意!俺愿意俺愿意俺愿意……呜呜呜……”陶桃擂够了,爬在结巴身上哭起来。 “哈就哈就哈就……”哈就了半天,陶渊博不光没哈就出啥来,而且连动一下也不敢动一下,连大气儿也不敢喘了,他觉得这世界快要爆炸了,他也要死了。 他坐在炕外边,桃儿站在地上,整个上身子爬在他身上,双手将他搂抱得死死的。他活这么些年,多咋见过这阵势?又多咋干过这营生?…… 正当陶渊博准备安乐死还是享乐死时,陶桃儿站立起来,就像个泼妇在骂街似的,指着陶渊博的鼻子说道: “一个陶吉贵造谣,你就怕成这样?今天俺打开天窗说亮话吧,这事,你同意也得干,不同意也得干!因为这不光是俺自个的意见,还是燕儿、明明的的意见!” “哈就干干……干啥?” “你说干啥?啥你也得干!干啥都是两个孩子的意见,你敢不干?你傻吗?两个孩子就差领证举行婚礼了!将来公司做大了做强了,桃花溪的人不必外出打工了,把公司交绐明明、燕儿这些年轻人,咱俩退下来给他们哄哄孩子,那该有多好啊!” “哈就哈就……人家不笑咱吗?” “谁愿笑谁就笑,笑死活该!明年孩子毕业回来熟悉业务后,年底让他们结婚!……咱同他们一起去领结婚证!” “……哈就哈就听燕儿的!” “你说啥?” “哈就哈就说说……听听你的……” 果园这边很快动起来,正式员工招聘了五个人,陶渊博亲自把关招聘,这得懂点技术啊!短工招了一二十人,开始了给这三十多亩果树追喂鸡粪、猪粪以及化肥,果园里热火朝天,笑声歌声满天飞,好不热闹。 同时,水厂建设也开工了,陶桃儿天天靠在这儿盯着,她知道这是公司里最关键的部门,是半点马虎不得的。 水厂提前完工了,水处理设备与安装工程人员以及陶明明、陶燕儿两人从网上招聘来的水厂技术管理人员一起来到了桃花溪。 开业那天,陶桃儿别出心裁请来了客人。这些客人全是全县各乡镇、县城各小区的“桃花溪”牌山泉水和纯净水销售代理商,他们亲眼目睹了桃花溪的原生态,亲口品尝这甘甜的山泉水,当天就订出一周的产品七千二百桶。 客人们走后,陶桃儿把水厂招聘来的青一色的年轻人召集到水厂会议室给他们开了第一次全体会议,她疲惫而深情地说道:“孩子们,咱们的水厂终于开始生产营业了!这是俺丈夫生前和俺的共同理想,今天终于实现了,他如果九泉有知,他也会欣慰的!这水厂里的设备,这厂房,这两部送水的汽车,还有你们这十个人都是俺的希望呵!水厂是咱们‘桃花溪农贸公司’的龙头企业,俺这多少年的收入几乎都投在了这水厂中了,几十万啊!但是,这水厂利润来得快,只要咱们大家劲儿往一块儿使,钱很快就会挣回来的!你们放心安心地干吧,你们都是咱公司创业的第一批员工,工资会年年长,你们年轻,公司给你们按时交纳‘五金’,干得好了,等公司发展了,企业做大了做强了,都会被重用的!不过,如果有人违纪违规,你干脆走人,因为这里不是养爷的地儿!水厂员工不同于果园和养殖场的员工,他们都是上了年纪的人了,可入股分红领工资,但不给交‘五金’,所以说希望就在水厂,公司能否做大做強全看你们了!”陶桃儿讲完之后,那招聘来管技术、管销售、管管理的小陈厂长一一将厂里的制度公布开来,而且明确了每个人的生产、杂务等分工。可以看出这十位年轻人的精神儿是足足的,个个摩拳擦掌的,陶桃儿也被他们感染了,长长地喘了一口舒舒服服的气儿,歪在沙发上睡了过去,年轻人们看到这情形,都蹑手蹑脚地走了出去。 水厂的生产、销售收入相当地可观,且稳步增长;果园也很顺利,到年关时果树修剪已完毕,只剩下陶渊博带着那五人在干那刮树皮、给幼树追肥的零星活儿。可是快过年时,养殖场却出事了,事儿就出在陶吉贵身上! 原来陶吉贵与一名山外来的单身妇女分管肉食鸡的喂养。一万只鸡分三个大棚养着,不光要负责喂水、喂食儿,更要留心大棚里的温度、湿度,定时观察记录鸡的状况,并常常进行棚内外的消毒,而且不允许生人接近大棚,以防带来病毒引走鸡瘟,就是他们进棚每次都得消毒。陶吉贵眼看着把心中的大美人弄到手已成肥皂泡儿,移情别恋,把那“老婆骨头儿”之外的另一半儿精气神儿又全用到了和他分管养鸡的老妹妹儿身上去了,他一唱二说三晕乎,竟把那老妹妹儿舞弄得入道了,有了那么一点意思。腊月二十日,那老妹儿的兄弟来看他老姐非要去鸡棚看看西洋景儿,陶吉贵混充大个儿自做主张把他这不知能不能是小舅子的主儿领进了一号鸡棚。说也凑巧,自这人走后,鸡们就有的开始没精打睬的了,夜里一宿拣出了好几十只硬了尸的。这鸡瘟,比人的流感传染得都快,要不为啥打比喻说某事儿传播扩散得快都会说“像得了鸡瘟似的”呢,就这理儿。第二天,又提溜出一两百只,全埋到苹果树下做了有机粪。情况报告到陶桃儿这儿已经有点晚了,陶桃儿赶紧联系厂家来拉其他两棚,因日期不够,鸡的份量不足,厂方坚持压价,让陶桃儿着实损失了不少人民帀,差点赔进去了。老光棍陶吉贵这下子是真恹了,他知道这损失别说是他的工资赔不起,就连把他卖到女儿国恐怕也不够赔的,开除他倒是无所谓,弄不好还得吃官司,更是让他才舞弄得有点热乎气儿的那妹妹儿也就飞了!奶奶的,人倒楣时喝凉水都塞牙,买回的咸盐也招蛆,还是得好汉不吃眼前亏,大丈夫能屈能伸才行啊!于是,这“老婆骨头儿”决定去向陶桃儿负荊请罪,先把理儿占住了,别让人家下死手处理他,更何况前边他还对人家那个来着。 陶明明、陶燕儿放寒假早已回到了桃花溪,而且年后就不回校了,在家实习,只等六月份回校毕业就行了。两个孩子的回家,使得陶渊博和陶桃儿两个单身的老人太高兴了,两家干脆就合成了一家,今天在这家做饭吃,明天又在那家吃,反正两家相隔也不远。这天晚上,两家四口儿正在陶桃儿家里吃着饭,俩老的坐炕里面,俩小的坐炕外边儿。突然陶吉贵迈着花旦小碎步儿急匆匆地从外边奔进来,头也没抬,扑通一下子朝着陶燕儿就跪下了:“嫂子,俺陶吉贵不是有意搞破坏啊!” “哎哎,大叔,跪错了,俺妈妈在里边呢”燕儿嚷嚷道,“叫俺嫂子,这不乱了辈份儿吗?” 陶明明放下筷子,扯着老光棍的两只胳膊将他拉起来,他依旧低着头,这场面活像杨子荣提溜栾平那架式。老光棍站在炕下,低着头,交替摆罢着手指,向右边一扭一扭地摇晃着身子,一副学校里小姑娘等着挨老师剋的模样儿。 陶桃儿扑哧一下子笑出了声儿:“谁说你是有意搞破坏了?” “哪……你不处理俺了?”陶吉贵声音都变调了。 “谁又说不处理呢?”陶桃儿严肃起来,继续说下去,“这是公司,不是小孩子过家家!公司有公司的规定,按理说你给公司造成这么大的损失应该辞退你,可渊博说你是五十多岁的人了,也不容易,所以我们商议决定留用你,也不需你来承担损失!但,如果今后再出啥子纰漏,新帐老帐一起算,决不再有任何照顾!走吧,好好与人家处着,别净干些二百五的傻事儿!” 老光棍深深鞠一躬,低着头走了出去。他的眼泪儿在眼眶里直打转转儿,啊,真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个结果!人家不计前嫌,又不用自个儿赔半分钱,这是咋样的心胸啊?真是宰相肚里能开船啊!陶吉贵是真的被感动了,真的佩服陶桃儿,佩服陶渊博了!他哪里知道,这是陶桃儿临时决定的,牙根儿没同陶渊博商议,这样说是故意在他陶吉贵面前来提高陶渊博的威信与地位啊! 冰雪消融,春暖花开。 公司运转一切正常,也从人事等各方面日益健全完善起来,尤其水厂的利润是十分可观的。陶明明在果园里,陶燕儿在养殖场里,各自忙碌着。陶桃儿告诉他俩,好好熟悉一下业务,毕业回来后,各自要独当一面干起来,后面有很多事儿要做的,创业艰难,守业更是不易!企业要发展,公司要扩大,不是仅用嘴说说就行了,而是要有智慧、有经验、有创新,这些东西都来自实践。老一辈的人早晚要退下来,年轻人是要接好班的,要想接好班,把企业做大做強,就必须把自己先磨炼成器才行!两人十分地听话,也十分地努力,陶桃儿和陶渊博看在眼里都由衷地高兴。 这次村子两委改选,令陶桃儿没有想到的是,除了她自己和陶渊博没投他的票,全票当选新一届村委主任!在支委改选中,她又被全体党员全票选为桃花溪党支部书记。这下子身兼三职,她陶桃儿成了桃花溪真正的当家人了!陶桃儿心里十分地清楚,党员和村民选她当这个当家人,就是盼望她领着大家去奔小康,过上幸福生活啊!于是,她就同陶渊博聊,同两个孩子聊,同水厂的小陈厂长聊,同高山镇的镇干部们聊,三聊两聊,聊出了她的整体方案:依托桃花溪的地理优势,背靠村民的支持,公司扩大规模,改制成股份制,充实企业,扩展企业! 还是那种性格,风风火火,说干就干。陶桃儿召开了党员扩大会,吸收陶渊博、陶明明、陶燕儿、小陈厂长来参加会议,来讨论论证她的发展思路,共同制定发展计划。 三个臭皮匠,顶上一个诸葛亮啊!众人拾柴,火焰高,经过大家的论证与讨论,共同制定出了桃花溪和“桃花溪农贸公司”的发展蓝图: ——村里铺设水泥路面,安设街灯,增建两座石桥连接东西两住宅区,在河两岸修建沿河公园。 ——建设农家图书室,恢复村里的庄户剧团和秧歌队活动,建设健身场地。 ——建设果品购销基地,引进苹果购销客户,解决周边卖果难的问题。建设冷藏厂,配套果品购销。 ——扩大养殖规模和品种,建设较正规的养殖场。 ——开发桃花溪山区旅游,开辟“桃花溪春景游”、“人工湖泛舟赏景游”、“夏秋果实釆摘游”、“品尝农家饭菜游”等旅游项目。 桃花溪的老老少少沸腾了,这是前所未闻的,以前连想都不敢想的!他们纷纷地入股投资,公司财力日益雄厚起来。村路改造、石桥建造、公园建设、冷藏厂建设同时启动起来了。大型项目由高山镇柳青、尚仁壮的“富水建筑公司”承建,小项目村民们自发地出义务工来建设,真可谓是热火朝天,不亚于五八年大炼钢铁那阵势。 责任编辑 陈林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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