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左右都是痛 水样的光阴中,他们在两个不同的城市品尝着各自的心事,因为遥远,似乎真的有了一种距离。他在一步步跨越着他的梦,而白柔却不知如何走自己的路,白柔需要的是什么呢?还是继续白柔的动漫开发吧。 首先还是要说清楚一个概念:漫画行业赚钱,成为产业,终极目的不是为了卖出更多的漫画,不是让更多的人看漫画,买漫画。而是让不看漫画的人,也成为漫画周边的消费者,这是很有难度的。关键是能画出它独特的个性。很难理解吗?例如,动漫Kitty猫它讲了个什么故事,什么思想?大多数人不知道,反正白柔是一无所知,但是kitty猫的周边,各类玩偶,饰品,白柔还真看见不少成年或者未成年女性购买。所以,白柔要努力创造出自己的品牌,在动画的形象和服饰上吸引人们。现实结果就是,不是这些人成为了漫画的阅读者,她们还是没有看漫画的习惯,但她们都成为了行业的消费者,还是跨了国界的消费者。 白柔的动漫画满屋子都是,地上、床头、厨房、墙上、就连天花板上都是,总之能看到的地方到处都是画,你一进到白柔的房间,你就会感到你自己正处在动画世界。 白柔一直都处在紧张忙碌的状态,白柔和常峰自从再一次联系上之后,感觉彼此的热度再也没有先前那样强烈,白柔对他的渴望程度明显降低了很多。有时他们打个电话,问候之后就是各自说着自己的事业。 后来,他为白柔寄来一些绿茶,那是他管理的茶园采摘加工而成的,里面有他流下的汗水,白柔可以看到他在那儿紧张忙碌的身影,劳累却充实。 白柔间接的了解到他在茶园的一些情况,在四川某地,他种植了差不多有20亩地的茶园,他拥有一百多个茶农为他服务,他有自己的专业采茶队。他每天很早就起来到茶园去,忙时差不多就住在茶园的地窝棚里。 常峰是一个喜静的人。那里远离闹市,有时静得都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他说他自己一点都感觉不到寂寞,他说他唱歌时,茶树会为他伴舞。他在那里乐不思蜀,还说想她,想她为什么不来看她? 他们还是通过电话聊几句不痛不痒的话。电话里他告诉白柔一定要喝他做的茶。说话语气有些强硬甚至是不讲理。他从不这样对白柔说话,不过白柔喜欢,如果他以前也这样,也许白柔会······ 茶厂的工作辛苦而又乏味,甚至手机信号都没有,唯一可供消遣的就是王师傅宿舍里的一台微型电视,而且收的台少的可怜。这天常峰实在觉得有些乏味,便走进王师傅的宿舍想看看电视,狭小的屋子里坐了两三个人就显得满满的,只见王师傅摆弄着那小电视的天线,摆来摆去竟然只有一个电台还算清晰,其他台不是满屏雪花就是有图像没有声音,几个人都说讲究看吧。常峰也耐着性情看着无聊的广告,忽然广告终止,画面出现几个女人在说茶,常峰心底一阵痉挛,那不是白柔吗,雪白的脸上有些憔悴,虽然笑意盈盈可还是掩不住心底的凄楚,或许只有他常峰知道白柔心里在想什么,柔柔!我爱的人!你真如那茗茶一般幽香却带着一丝苦涩吗?柔柔!我爱的人!你真如那琼汁一般青翠却又无限寂寞吗? 前不久,白柔与朋友一起制作了一个短片名字叫《茶说女人》。有收藏家(律师)、有文联编辑主任、也有白柔这个动漫玩者。三个女一台戏,白柔们畅所欲言,就谈女人。社会上很多人不了解成功的女人,认为她们只顾事业不要家庭。却不知现在的社会变了,女人经济不稳固,哪有什么地位可言,在家里不被重视,在社会上也会被人瞧不起。女强人没有错,那是一杯浓浓普洱茶就像是一杯有品位的烈酒,慢慢地品尝,回味无穷。事业家庭兼顾的,按酒比喻那时红酒论茶呢,那是冲过一遍的毛尖了。没有那么重味儿,却是口齿留香,即清凉去火,又解油腻。很可惜有时不被丈夫理解,认为这茶不解渴。 像白柔这样的女人用茶做比喻也就是一杯清香可口的茉莉花茶换句换说就是一杯竹叶青,淡淡的除了清香没什么味道。不会品的就全当解渴了。精茶有精茶的品法,粗茶有粗茶吃的方式。不管怎么说,女人是茶,看喝她的人是用来解渴还是品味儿了。或许常峰在品白柔这杯茶吧。 白柔又喝茶了,那是在他的要求下。茶是他亲自制作加工的,却不是他亲自沏的。自己一个人,享受着热气的蒸腾,品尝着茶味的清苦,寂寞的味道夹杂里面,弥漫着去寻找缓缓流出的弦音。 世上会有知音样的夫妻么?这是令人向往的。 那还是在美国留学的时候,白柔认识了珍妮,她给白柔讲了一个故事。三年前,她有一个中国朋友来到美国,他是一个画家。有一次珍妮偶然在街上遇到他,他竟然在捡垃圾。珍妮问他为什么要捡垃圾。他说为了活着。珍妮又问他:“活着问了什么?”他说:“为了画画。”那是他人生低谷的时候,他已经沦落到拾废品为生,也没有放弃自己的梦想。白柔不知道该如何品他这杯茶。 那是他人生最低谷的时候,他已经沦落到拾废品为生,也没有放弃自己的梦想。“Rose,Rose?”珍妮在白柔面前摆摆手,白柔赶紧收回纷乱的思绪,珍妮用生硬的汉语说:“Rose,我曾经问过他,这样做是否值得,他说,他以前爱过一个女孩,在大学时候经常为她画画,可是他为自己的事业离开了女孩,结果——”珍妮话没说完,白柔突然捂着耳朵喊着:“Stop!” 珍妮吓了一跳,白柔觉得有些失态,抱歉的说:“Sorry,珍妮,我想静一静。” 说完匆匆离开。白柔不知道该如何品他这杯茶。咖啡,白柔也没有忘记,还在喝。 如今,常峰回来了,可是他就像天边的云,白柔总是够不到他。每次和他通电话都是心里有很多话要对他说,可是当接通电话,却又发现没话可说。常峰总会问:“喝茶了吗?能喝出什么味道?” “喝了,一直在喝你寄来的茶,冲开一杯茶,最先闻到的是你的汗味。”白柔咧咧嘴。常峰在那头嘿嘿地笑着。 “你还是那么忙呀。” “这个季节最忙了。忙着收茶,加工。觉都没得睡。” “那你还和我聊天。还不去睡一会儿。” “还不是想你啦。” “想我,你不来看我。” “你又说这个,我这不是忙吗。” 沉默,“不和你说,我要忙去了。”啪,电话挂了,白柔想要i的暖言密语什么也没得到。 白柔这边的项目已经进入非常阶段,她必须要在规定的时间完成。 在工作室里亮着灯,墙上的挂钟时针已经指向凌晨两点。白柔正在电脑前画着动画。汗水顺着她的脸颊往下流,滴在键盘上。他用手抹一把脸上的汗水,继续画着。 “白总,歇一会吧。” 她的一个职员说道 “我没事,还行,能顶得住。你那里进行的怎样?” “基本上要结尾了。等王平把他那部分结束,就可以测试了。” “我知道,就等我的动画了。你们先回去休息,我在忙一会。”她头也不抬地继续忙着手里的活。终于有了眉目,白柔对着电脑常常地吐出一口气,伸了一个懒腰,又打了一个哈吃。她抬头看看墙上的挂钟,已经是凌晨五点。 做信息技术的都是这样,为赶一批活,加班加点,熬夜是常事。 白柔起身给自己倒一杯咖啡,一边喝着咖啡,眼睛一边盯着电脑上的图画。忽然她的眼前一亮,有了,真是得来不费功夫,她鼠标,键盘上下忙着。 等王平他们来上班的时候,白柔已经搞定。 “白总,又是一夜没睡?” “还好。大功告成。就等你那部分了。” “我这里马上搞定。你吃早餐回来,我基本上就完成了。” “我不饿,你先忙。我休息一会。” 王平做完程序时,白柔已经趴在电脑前睡着了······ 常峰靠在锅台旁边睡着了,看上去是那样疲惫,满脸灰土土的。他已经奋战一夜刚刚得空,离开过锅台,手上还带着炒茶的余温,一屁股坐在锅台旁边,坐下就睡着了。这时怕是打雷都惊醒不了他。 “快起来,快起来,新茶进厂了,马上杀青。”就这一嗓子,比打雷好使。常峰揉揉眼睛,,马上从地上站起来。又投入了新的战斗。 咖啡,白柔没有忘记,还在喝。有时亦或者左边咖啡,右边茶,同时饮,似在品味,实际在吃苦。一直习惯左手端杯,却不由自主抬起右手喝茶。咖啡可以忘记,茶却入髓,痒痒的。因为那里有常峰。 白柔是矛盾的,她不止一次问自己:“白柔,你真的爱常峰吗?你真的愿意做常峰的女人吗?你知道常峰想要什么吗?你自己有想要什么?” 白柔真的无法选择,放弃那一边都是残忍的。 常峰的日子就好过吗?他爱白柔,但是更爱他的茶。男人就是这样理智,不会轻易地放弃自己的事业。有几像清王朝顺治圣上那样,不爱江山爱美人的(顺治帝和董鄂妃的爱情传奇,这段宫殿里演绎出来的真爱,令人无限神往。尤其顺治帝不爱江山爱美人的痴情,甚至在董鄂妃病逝之后毅然出家的举动,令渴望爱情的世人艳羡。顺治帝对董鄂妃可谓是至死不渝)。但这也只是·传说。常峰没有错,男人就应该以事业为重。难不成是白柔错了?女人就应该放弃自己的事业,做男人的附属品吗?这都是什么时代了。女人没有经济独立,就没有了发言权。白柔深知这一点。常峰更是不能放弃自己的事业。 多么无奈。左右都是痛。 白柔的母亲柳金枝看着女儿都三十好几了还是单身,而且每天又是那样劳累。真是又心疼她,又为她着急。可是自从柳金枝拆散白柔和常峰后,后来知道了这对白柔造成的伤害有多大。为这事娘俩闹得很不愉快。所以,柳金枝再不敢轻易地对白柔个人的事多说什么。 这天,白柔回来的特别早。柳金枝见白柔没事在床上躺着就试探着问道:“柔柔,有合适的了吗?” “妈,您又来了。我的事您就别操心啦。我现在还不想谈。我工作上的事还一大堆没处理好呢?以后再说吧。” 柳金枝很失望地摇摇头。 白柔翻身下床,拿出常峰给她的茶具,打开音乐,慢悠悠地玩起了茶道。从她不时地微笑能看出,她此时一定是在回忆和常峰在一起时美好的春光······ 第六章 伤害是这样造成的 有一段时间,也许是精神疲劳,夜间难以入眠。白柔静静地躺在床上,满脑子什么都有。一个画面在脑海里定格,于振龙不断在白柔眼前跳动。 那是中国的情人节,白柔刚吃过早点,电话玲响了,这是她一直盼着的声音,他说要来看她,白柔告诉他她具体的地址,没过多久白柔听到了敲门的声音,好激动,她整理一下已经完好的头发,平整一下已经很整齐的衣服,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把门打开,强压着快要跳出来的心,含笑望着他,他这时看上去,温文尔雅,明眸皓齿,冲白柔微微地笑着。 “快进来吧。”白柔伸出手去,轻轻地拉着他的手,慢慢地把他领进屋里,她感觉着自己在颤抖,无可否认,他眼神中流露出无限的爱意浓浓的,在燃烧,就要爆发, 让她仿佛觉得自己就要被点燃。突然一股强烈的自尊和羞耻心由心而生,并迅速贯穿全身,她发现自己有些难以面对自己,她转过身去,用尽全身的力气压制住自己的感情,他们还没有结婚,不能做出越轨行为。 白柔不断催着他去上班,他当时看她的目光很迷茫,有不舍,有话要说,他眼里藏着东西。 他走时白柔给了他一些礼物,他什么都不要,他说他是男人,不要女人的东西,这样她会把他当成骗子。他走时不知为什么他们的手一直紧握着,振龙在门外,白柔在门里,含泪望着他,慢慢地把手松开,刚一放开,白柔又去抓住他的手,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么不舍。当时白柔并不知道,他那时是向她来告别的。 原来他单位有一个出国指标,很难得,他在单位是最优秀的,所以,当单位领导把这机会给他时,他很矛盾,他爱白柔,但是,一个男人要以事业为重,他要先立业后成家。这几天他没给白柔消息的原因正是如此。 振龙没有勇气直接告诉她,他现在已经坐上了飞机,他给白柔发来了短信,上面写着:“白柔不想把离别搞的那样悲伤,所以选择了那种方式离别。” “你离开北京了吗?你要去哪里?”白柔看到振龙发来的短信,顿觉心一沉,四肢立即有一种麻木的感觉,忽的泪水并发出眼眶,她的心痉挛着,握着手机的手颤抖着。 他说:“北京这电话号一会儿就扔掉了,白柔记住了你的号,等白柔回国,白柔还会找你,白柔爱你,白柔会永远把你记在心里。” “振龙白柔爱你,你为什么不早说,没有你白柔怎么办?白柔想你怎么办?”此刻,白柔多么渴望振龙就在她身边,她心里在绝望悲呼:振龙,你不要走好不好!白柔的心碎了,没有人能缝补她那颗破裂的心。 他出国是为了事业,白柔明白,理解,支持他这样做,短信又发来了:“白柔,白柔不在你身边的日子,你要保重自己,不要太过伤心,那样白柔会更难过。”他要白柔保重,在没有他的日子里,好好地照顾好自己。一条条的短信不停地发着,白柔一直在流泪,就如同他正在一条快沉没的船上,短信随着船一起沉没了。 “不论什么时候,你想起远方有一个你深深爱着的人,地理上是那么远,而实际上又是那么近。是因为他一直都在你心里,一直都在陪伴着你。At this time,you always feel how happy you are, and every trouble disappears behind a cloud” 振龙离开后,白柔想他想得天天落泪,她不停地写着日记,借此 抒发心中的思念。 他就这样的走了,丢给白柔的是一个孤寂的世界,好孤独,这天她在日记里这样写着:“空间是用来装下最美好的回忆的地方,而时间是用来磨灭那些痛心的记忆的橡皮。世上最美好的东西,来的是那么突然,走的又是那么令人措手不及。只因为那是一道美丽而又罕见的光。被你看到是你修来的福气。” 是啊,白柔很有福气,能遇到这么好的男孩 ,得到了那么多的温柔和爱,可是,他走了,留给了白柔的是无穷无尽的思念。为此,白柔在日记里写满了对他的想念,她的笔名用的也是思念。振龙是白柔一生中的至爱,他在她眼里是那么完美无暇,高尚,傲气,一个真真正正的男人,他也给白柔留下了永不磨灭的思念”。 振龙从此在白柔的世界里消失了,消失的无影无踪,白柔好想振龙,想得吃不下,睡不好,整个人都瘦了,一下子就病倒了。一连打了几天针。不是吗?当你过分执着,玩过了火时,上天就会把这扇门给你关掉。目的是让你,在黑暗中闭门思过,思考该如何做人,怎样处事。当你悔悟时,上天就会为你打开一扇窗。这时,淡定的你,已学会用平和的心态去接受上天赐给你的一切”。这是白柔日记里的话。 一个月了,振龙音讯全无,没有电话,没有短信,也没有一封哪怕是写着只言片语的信。白柔开始发慌了,她担心振龙出了什么意外,又或者振龙在国外生活艰难,过的很不好。这些担心没有一天不困扰着白柔,让她恐慌,压抑,喘不过气。白柔对振龙的牵挂日复一日,与日俱增,她痛恨这样的自己,她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更痛恨自己没出息,没骨气,如此没有自白柔地为一个男人担惊受怕。她把振龙没有跟自己联系的种种可能一遍又一遍的设想,但这些可能里独独没有振龙抛弃她,不要她的可能,不是她想不到这样的可能性,而是她对振龙有足够的信心,她相信振龙不会轻易抛弃她,放弃他们的爱情,这是一个女人对她深爱着的男人的无条件的信任和无期限的等待。直到有一天,振龙给白柔发来一条短信,白柔才看清了现实,看清了他们的爱情。短信的内容是这样的:白柔,白柔打算在这边定居了,忘了白柔吧。忘了他?哼,他说的轻巧,人的记忆如果能随意地删减,那就不叫记忆了,那是日记。白柔怎么也没想到,她的痴心,她的坚信,只不过是她的一厢情愿,此时的她就像被囚在黑暗里的困兽,四处都是铜墙铁壁,她逃不去这痛苦的牢笼,也看不见希望的光,如果上天不给她开一扇窗,她将永世被困在这黑暗的 囚笼里,饱受煎熬,不死不休...... 白柔想到这里打一寒战。人会变的,尤其是男人。他们是理性动物。自己与常峰会有什么样的结局呢? 他会定期打电话与白柔,说些不痛不痒的话,问问白柔,喝茶没,还有没有茶,没有再寄。语气又是从前的轻扬、舒缓还多了一丝温暖,没有了让白柔喝茶的霸气。他说,他会一直给白柔寄茶。白柔只是在电话那端浅浅微笑,不搭言。 他说,这样就不会忘记…… 真的不会忘记吗?白柔问自己。 第七章 妈妈的泪光 白柔的母亲柳金枝见自己的女儿一天比一天憔悴,心里甚是着急,她怕女儿旧病复发,但是又不敢多问什么。这一天,她和白柔的父亲商量着怎样能让自己的女儿高兴起来。 “隔壁大秃子他姐姐家那孩子长的不错,听说还是国家干部。”柳金枝坐在沙发上手里打着毛衣,见白柔的父亲白景纯没有反应,气得丢掉手中的毛衣起身坐到他的对面补充一句:“白柔说的你听到没有?” “什么国家干部,就是一个公务员。”白景纯正在看报纸,他有心无心的应着。 “不管怎么着,白柔看那孩子不错。赶明个托人给问问。” “你竟瞎操心。柔柔已经是成年人了,她自己的事情让她自己处理吧,也给她一个长大的机会。” “还不都怨你。说什么结婚会影响她的病情。你瞧这倒好,你让白柔整天怎样面对女儿。” “你有完没有!你当着白柔心里好受啊。还不是听了那个医生的话。”他用力地把报纸放在桌子上,摘下眼镜,他看着柳金枝的眼神说不上来怎么形容。有怨,有恨,有恼,又无奈。总之,看了既让人害怕又让人心疼。他说完自觉有点过火就不再作声,闷闷的抽起烟来。 张宇光是本区的公务员,今年已经三十五岁,大高个,能有一米八。人白净,不胖不瘦,说话温和。由于性格内向,至今没有交上女朋友。要说提亲的也不少,他愣是都看不上眼。他的家人见周围比他大比他小的都结了婚,有的都生子了。有什么办法,他不急。 要说也巧,这天上午二秃子他姐姐来他这里寻点东西,碰巧柳金枝也在这里。 “你瞧嘛,这说曹操,曹操就到。白柔们这儿正说着你家宇光呢。”二秃子见他姐姐来了,兴奋地站起来大声嚷嚷着。 “哎呦喂,他大姑也在这呢。咱姐儿俩可是有阵子没见着了。你家姐夫可好?”张宇光的妈妈有些激动地说。 “都好,都好。白柔们这儿正说你家宇光呢。他现在有女朋友了吗?”柳金枝小心的问着,用眼睛的余光偷偷留着张妈妈脸上的表情。 “你可别提了。白柔都懒得搭理他了。别人来提亲他看不上,他自己又不交。由他去吧。”张宇光的妈妈好无奈。 “这可不。白柔家柔柔也没交男朋友呢。害得白柔整天为她着急。” “看看宇光和柔柔能不能行?白柔们给他俩撮合着试试。”二秃子半天没说话,这瞧准机会恰到好处地插了一嘴。 “这白柔家宇光真是求之不得呢!多好的女孩子。白柔们从小看着她长大的。”张妈妈一拍大腿,笑得合不拢嘴。 “你家的宇光白柔们也挺喜欢呢!”说着,和张妈妈一起笑起来。 这件事就这样达成了。下面由双方母亲回自家后与儿子、女儿在做工作。 张妈妈这边很快就有了消息,难得张宇光一听说马上就应下来。张妈妈是欢天喜地。可不知柔柔这丫头怎么想。 这天晚上柳金枝等了白柔很久,才听到走廊里有脚步声。 白柔刚一推门进来,柳金枝就迫不及待地从沙发上站起来说:“今天又加班了?别累坏了自己。咱家又不缺钱花。你吃饭了吗?锅里白柔给你热着呢。”说着接过她手中的包,又是倒橘汁又是削苹果。 “妈您啥意思呀?您是不是有事?”白柔又不是偶然加班,平时都惯了的。也没见妈妈这样关心过。今天这样反常一定有什么话要说。于是,白柔不动声色,她倒要看看妈妈会说什么。 “被你说中了。白柔真有事,你先坐着,白柔给你端饭去。”说着转身进了厨房。 白柔被妈妈弄糊涂了。 “来,先吃完饭再说。”妈妈端上来一碗热气腾腾的米饭和一盘炒菜,笑呵呵地看着白柔。 “您有话就说呗。白柔吃饭又不耽搁耳朵做工。”白柔坐在饭桌前,端起碗来看妈妈一眼。 “是好事。你猜白柔今天遇到谁啦?”柳金枝很神秘地看着自己的女儿笑着说。 “遇到谁啦?反正不是常峰。”白柔的后半句说得声音极小,但还是被妈妈听到了。 “常峰毕竟早已经结婚的人了。白柔今天给你说这个小伙子比常峰要好。而且你们还很熟。” “切!您就掺乱了,您害白柔还不够吗?常峰真的结婚了吗?白柔知道您是心疼白柔,可是您无意中害了白柔。” “可是白柔已经答应了人家。你多少也要知道他是谁吧?” “白柔不想知道他是谁!不吃了,没胃口。”白柔说完起身回到自己的房间砰地一声关上门。 柳金枝知道自己又惹祸了。她望望女儿的房间,有看一眼桌子上剩下的菜饭,不由得留下伤心的眼泪。她不明白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 这天夜里,白柔做梦了,在梦里白柔真真切切地看到了常峰。 他突然回来了,让她猝不及防。人变黑了,更结实了,有些不敢认。其实人没变,也许只是心情在变。问他为何回来,他说没有理由,想了,所以回来看看。又是没有理由。她平静的接受他的到来,可心却在浪尖上跳舞,倏忽间腾空而起惊鸿千里,转瞬便坠入海底灰飞湮灭。 梦中,他带她来到一片一望无际的茶园。那里到处都是茶树,还能浅浅的闻道淡淡的茶香。他们坐在一颗茶树下,白柔靠在常峰的肩上,脸上露出甜美的笑容。他们尽情地享受美景与爱的甜蜜。 忽然不知从哪里窜出一些人个个凶神恶煞。吓得拜仁直往常峰怀里钻。常峰也吓坏了,拉起白柔就跑他们在茶树里钻,翻山越岭跑过沟沟坎坎,突然,常峰不见了,白柔急得四下寻找,不见他的踪影。她想大声喊他,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来。白柔一激灵醒了。 白柔睁开眼睛看看,屋子里黑蒙蒙的天还没有亮。她想着刚才的梦,琢磨不透啥意思。想着想着又稀里糊涂的睡着了。接着又是梦。这次梦到她和常峰在婚礼的大堂上,身穿洁白的婚纱,他们互相牵着手。在接受亲朋好友的祝福。有人在大声喊着吻一个!常峰刚要吻白柔就听到有紧急的铃声在响,白柔不想在意。可是铃声有一次响起。仿佛就在耳边,她试图把铃声关掉,一伸手,醒了。原来是定的闹钟响了。白柔无不遗憾的叹一口气,匆忙起床。 吃早餐的时候,白柔偶尔一抬头,见妈妈的眼睛红肿着,一定是哭过。她忍不住问妈妈:“妈,您哭了?” “没,没有。”妈妈说着转过头去。借故去拿碗,离开了饭桌。 白柔看爸爸一眼。 “你妈妈早晚哭了一宿。”爸爸没有看她。 “就为昨天说的那事?” “可不。你知道你妈有多疼你。为你操了多少心。她这么做还不都是为了你好。再说,你妈又很要面子。都应人家了。唉,让白柔说什么好呢?“爸爸无奈地摇摇头。 “总是拿为白柔好来伤害白柔。白柔又不是小孩了,白柔自己的事,白柔会处理,不用你们操心。“ “话不能这么说。白柔们就你这一个闺女。白柔们不管你谁管?“说到这里爸爸的声音有些变调了。白柔是很孝顺的孩子,她自小就又怕父亲,又尊重父亲。父亲对她的影响很大。她想了想,心里有了主意。 妈妈来了柳金枝再回到饭桌时,还没等妈妈开口,白柔就抢先问道:“妈,您昨天晚上说要给白柔介绍男朋友吧?他是谁呀?“ 柳金枝见白柔这样问,她脸上有了笑容。于是忙说:“就是二秃子姐姐家的张宇光。“ “哦,白柔当这是谁呢。那就跟他约个时间和地点聊聊吧。“ 这顿早餐大家吃得都很愉快。 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白柔来到一个小公园,顺着弯弯的小路往里走,远远地她看见了长椅子上坐着的张宇光。他在低头看手机,没有注意到白柔已经来到他的近前。 “宇光哥!“白柔忽然这一嗓子,张宇光猛然抬起头来,见是白柔忙起身”阿“了一声。白柔笑呵呵地坐在他的身边,顺嘴问道:”看啊什么呢?这么用功?“ “也没什么,游戏。“ “这么大人了还玩游戏。“ “你不知道,这游戏全世界都在玩。专门是大人玩,小孩玩不了。你别说白柔了,大老板们都在玩。“ “是吗?“ “那是。还有人值这个赚钱呢。“ “哦?玩游戏还能赚钱?“ “那可不。有人上百万上千万的转呢。白柔就是玩玩而已。“ “这里有这么大说道啊?” 他们两个从游戏说起,天南地北的一通胡侃。忽然白柔想起此次来的目的,于是话锋一转:“宇光哥,” “嗯?” “求你个事呗?” “啥事?还用求。” “你看白柔妈她吧——”白柔顿了一下,样子很难为情。张宇光抬起头来看着她,他心里明白了几分。于是说:“有啥说啥,哥哥白柔担着。” “你能这样说太好了,你知道,白柔以前处了一个男朋友被白柔家里搅黄了。后来白柔去了美国,这是也就搁下了。现在白柔回来后,常峰他又和白柔联系上了,这事常峰暂且不想让白柔家里人知道。所以现在弄成这样子。” “你的意思是让白柔当挡箭牌。“ “白柔知道这样委屈你了,谁让你是哥哥呢。“白柔温和地笑望着他,她知道张宇光一定能答应。果不其然,张宇光答应白柔暂且做她的假男朋友。 他们没事的时候互相来家里吃个便饭,原来就是熟人嘛,相处的很自然。两家的家长也都欢喜大吉。 时间不知不觉过去两个多月了。这一天白柔正在工作,忽然听到有敲门的声音,她没有抬头顺口说一声:“请进“可是没有人进来。过一会儿,敲门声又响了。她又说道:”进来“还是没有人,她忍不住回过头来。这一看不要紧,顿时,她的血液沸腾起来,小心脏砰砰地超负荷地跳着,她极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忍住惊喜,轻轻地说道:”你来啦。“ 是的,是常峰,她久盼的常峰回来了。和梦里的一样人变黑了,更结实了。 他们又来到那家茶社,主人换了。时过境迁,旧物还在,还是原来的人,可却不是曾经的心情。他很是兴奋,她一如往昔的安静,安静中带着淡淡幽怨,只是淡淡的,无人可以觉察。他为她讲茶,讲那片茶园,讲那里的海,那里的人,那里的事。他的梦总是那么美,而她的梦却如此苍白…… 久别重逢,原本有满肚子的话,可是却相对无言。也许是分别太久,恍如隔世,不知应该说点什么。她就这样静静地望着他,望着。 他说,她听,像从前,只是不再是曾经单纯、宁静的如水时光。 她的心声他听不到。 茶社扬声器里悠悠传来高山流水的琴瑟合鸣,袅袅清音如天籁魄人心魂。觅知音,欲将心事赋瑶琴,弦断,谁人听…… 常峰在这里住了几天,白柔一直陪着他,他们之间仍然有温存,但是缺少了缠绵。 他要走了。他想带她去那片满眼翠绿的茶园,被她拒绝了。说不清理由,因为他爱的是茶吧。 临走前他送她一部漂亮的手机。他说,这样可以随时叫她,随时听到她的声音,听到手机传出的音乐铃声。他告诉她,在他走后再把手机打开。态度很强硬。她安静着微笑。 常峰走的那天,天空下着小雨。仿佛上天都在为他们哀地的哭泣。他们两个共用一把伞,走在雨里不知此时他们心里是什么滋味。 在踏上火车的一瞬间,他回头看她一眼,似在等待又似在祈求着什么。白柔将手机打开,一首诗歌出现在眼前“因为梦见你离开/我从哭泣中醒来/看夜风吹过窗台/你能否感受我的爱/等到老去那一天/你是否还在我身边/看那些誓言谎言/随往事慢慢飘散/多少人曾爱慕你年轻时的容颜/可知谁愿承受岁月无情的变迁/多少人曾在你生命中来了又还/可知一生有你我都陪在你身边……” 最后一句是:无论水木年华,还是夕阳迟暮,只想一生有你。 望着渐渐远去的列车,泪,在她腮边轻轻滑落,为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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