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二 章
1
耿斌与姚玉山老人才短短的两个早上一起运动,便真的成了好朋友。 第二天两人跑步结束后,在活动器具上姚玉山关切地对耿斌说:“你刚到信访接待室一定要注意工作方法,千万不要弄的大哭小叫的,这样对外影响很不好。遇见真正的黑皮你严厉点没什么,遇见真有冤情的人你还是要了解仔细点。” “谢谢您姚老。你知道的,那几个人有冤情?”耿斌边问边继续摇动着双腿。 姚玉山压低声音说:“据我所知,柳树镇徐家沟的汪茂成老汉怕是真有冤情,告状两年了。因为告的是现在中层领导的一个大红人,而且此人背景很深,所以县上没人敢动他。由于他认为女儿死的冤,上访的决心就不屈不挠。” “这人是谁?” 姚玉山扫视了四周一眼,下了摇腿器,双手把被风吹乱了的银发朝后拢了拢,掏出手帕又擦了下额头的汗珠,不紧不慢地近前一步,低声对耿斌说:“就是柳树镇的党委书记吕洪!” “他的背景呢?”耿斌也低声问。 “你刚调来还不清楚。吕洪的姐夫就是原来南河的县委书记强志明,现在是副市长!” “噢——”耿斌长长地吁了一声。 回到办公室,耿斌迅速将姚老反映的情况记在笔记本上,并在吕洪的名下重重地划了一笔。 早饭后,耿斌招来信访局长呼延山。呼局长向他详细汇报了汪老汉的案情,同时又把案卷递给他。耿斌对人物、时间、地点一一作了摘录。
中午11点,市委办发来通知要求:各县区都要举行为5.12汶川地震死难的同胞一周年纪念活动。 胡润田拿起电话拨通耿斌:“耿斌呀,你的预见可是真高明。现在市委真的发来通知,要求纪念5.12活动哩。多亏我们早安排一步。” “是吗?那好。按咱们的部署安排进行。”
纪念会开到下午3点结束了。 耿斌向胡润田请示了他要下乡走访了解情况的请求,最后说:“我下基层请你不要通知底下,因为我路线熟,几时到那个乡镇还说不准,免的打乱他们的正常工作秩序。” 胡润田听罢哭笑不得,在电话里只好说:“好好,我不通知他们。那你也得明早上动身呀!” “我现在就动身,走到那里天黑了就住下罢。”耿斌轻松地说。 耿斌放下电话便招来办公室主任江海,秘书杨如涛,司机郑克礼。他一幅严肃的面孔,先对江海说: “以后记住,领导下乡一律不准向下边打招呼!这要成为一条纪律。” “是,我明白了!”江海一听耿斌的语气严励,只是喉结上下滚动了几下,似乎像渴了的人咽唾液。 “我这次下去可能得一个礼拜时间,家里有什么大事你就请示胡书记,他的县长职务还未辞职吗。好了,你回去吧!”耿斌望着江海走出门口这才对秘书和司机说:“你们俩第一次跟我下乡,可能要吃些苦头,要有思想准备哟!” “没问题,什么苦我都能受下。”杨如涛信心十足地表示说。 “农村的道路基本好着哩,大部分是沙石路。”郑克礼说。 耿斌点点头又说:“哎郑师,你现在的车牌是不是乡镇人都知道?” “是的,008各乡镇都熟悉是县领导的车。” “值班车乡镇不熟悉吧?” “这辆普桑一般人都不知道。” “那这次咱们下乡就开普桑去。”而后耿斌又问郑师:“你的家乡在……” “柳树镇……” “郑家洼!对不对?”耿斌抢先说出。 郑师佩服地说:“完全对,你怎这么熟悉?” 耿斌笑着说:“咱们是一个镇的。我自小在周家崖长大的,再说了,柳树镇只有郑家洼才有姓郑的。” 郑师信服地说:“你成了南河的活地图了。” “活地图不敢当。但我在南河生活了18年,离开有20多年了,不少地方都陌生了……”耿斌深有所思地说。 “耿县长,咱们什么时候起身?”杨如涛问。 “马上就走。”耿斌望了眼墙上的电子表,已经4点了, 又说:“你们分头准备,把油加满,4点20分准时动身。哎小杨,你有没有录音机什么的?” “有。原来配发的一枝录音笔,能录3个小时。” “那太好了,连充电器都带上,去准备吧。”耿斌这时也走进卧室里,取出从家里带来的一套洗的发白 的夹克衫和一条劳动布裤子,装进一个塑料袋。而后收拾起自己的洗漱用具,提起公文包出门走下楼梯。 杨如涛已等在楼门口,见耿斌提着一包一袋,赶忙接过去。这时,郑师已把普桑088号车开到他们身边。 杨如涛拉开副坐前门:“耿县长,您坐前边。” “好吧,离开时间长了,坐在前边开阔眼界。”耿斌说着一弯腰钻进车里。 车子驶出政府大门,朝东驶去。耿斌转头问杨如涛:“咱们陕北总让领导坐前座,是什么意思?” “因为有时外出人多,后座拥挤,另外前坐视野光线好。” 耿斌点点头,若有所思地说了一句:“嗯,明白了。”
2
普桑轿车驶出县城,奔驶在宽阔的柏油公路上,南河两岸宽阔的川道,不断飘来扑鼻的果花香。 “田原生活可真好呀!空气清爽,泥土清香,劳动人民的患病率比城市人口低的多。”耿斌深深的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深有感触地说。 杨如涛顺口说:“是的,城市主要是污染太多。” 此时车内暂时谁也不说话了。耿斌确陷入深深的沉思之中…… 刚来南河才三天时间,可耿斌的大脑一刻也没有休息,在不停地运转着。听胡润田说,上访事件十分严重。他在办公室才住了两个晚上,头一晚上还算安静,没有人来打挠。到了第二晚上确实有人来敲门,耿斌拉开门一看原来是一名妇女,正值班的政府办女副主任徐婷婷赶忙跑过来,不分青红皂白硬往外赶,被耿斌拦住了:“别拉,有事让她进来说。” “青天大老爷呀,我有情况反映。”这位妇女边说边整理了一下被拽乱了的衣衫。耿斌把她让到沙发上,并为她沏了杯茶水说:“别着急,边喝边说吧。” 徐婷婷赶忙介绍说:“她叫赵艳霞,是老上访户了,耿县长,还是让她明早上找信访局吧?” 耿斌朝她摆摆手:“你也坐下一起听听。”而后对妇女说:“你有啥冤情就直说吧!” 上访的妇女先端起茶杯喝了几口水,看见这位叫耿县长的年轻人慈眉善眼,对人这么和气,她心里激动起来,撩起衣襟抹了一把嘴说:“耿县长,你是新来的吧?要不然我常来这个楼上不是被人拉出来就是恶语伤人,凭啥还给你倒水喝哩。” “你就说吧。” “我叫赵艳霞,今年50岁,是三社区的家属。你们县政府为了盖迎宾大厦,强行拆了我家3孔石窑,当时评估折价6万元,可只付了3万元,止今3万元二年了到不了手。我们多少次上访索要欠款,信访局的同志却说要找王迎宾去要。可大楼马上就要交工了,我们连王迎宾的鬼影子都见不到。现在,我们只有来找政府,因为是政府让我们拆的,现在不找你们找谁?”赵艳霞说的满口白沫,端起茶杯一口气喝干。耿斌向徐婷婷使了个眼色,她赶忙将茶杯续满开水。 “像你这样的欠帐户还有吗?”耿斌问。 “有,还有十几家呢!”赵艳霞理直气壮地回答。 “大嫂,你来找县政府要是对的。这样吧,你说的情况我都记下了,一个月后给你兑现,你看行不?”耿斌征求她的意见。 “什么,一个月?我都告了一年多了没人理,一个月能解决当然好,但……”赵艳霞持怀疑态度。 耿斌站起来离开办公桌,认真地对她说:“我说话算数,请你相信我,我叫耿斌。如果一个月内兑不了现,你还来303这房子里找我要。” “好,我信你。就冲你这诚实和气的态度我信。那咱们一言为定!”赵艳霞也站起来伸出手,耿斌握住她的手:“一言为定!” “那我走了,一个月后我再来!” 耿斌对徐婷婷说:“请你把嫂子送下楼去。” “不用不用。”赵艳霞边走边望了眼还未关门的耿斌,问徐婷婷:“他真是县长吗?” “那还能假。是新上任的耿县长!”婷婷认真告诉她。 “哎呀,这么好的个县长,咱南河人可有福了……”赵艳霞高兴地边走边拦住婷婷说:“不要送了,我自己能走,你快回去吧!”
耿斌回想到此,扭动了一下身子,变换了下坐姿,又想起长期上访老汉汪茂成向信访局递的告状信。 我女儿被吕洪长期欺辱多年,后来又让徐家沟的村支记朱翔欺压,直至去年身亡。 耿斌看完汪老汉的告状信后,问信访局长呼延山:“为什么不把老汉的状子转到公安局?” “没有领导批示,所以我们……” 耿斌紧紧地锁住眉头,他想起姚老反映吕洪的背景,心里说,怪不得没人敢批示,常务县长、胡润田……
耿斌坐直身子,突然问郑克礼:“郑师,你会开三轮吗?” 郑克礼有点莫名奇妙,顺口说:“一开始我就上了一年的农机校,从拖拉机到三轮车,各种农机具我都 会操作。后来到部队上才学会开汽车的。” “好,太好了!”耿斌连声称赞。可郑师和杨如涛不明白他问这话有何用意,两人都没敢开口问。 普桑到了黄家滩的街上。县城到此只有20多公里,他们走了不到一个小时,现在是下午5点多。再往前走,已赶不上下午饭了。耿斌对郑师说:“咱们今晚就在这里安营吧!”
3
轿车开进黄家滩镇政府院子,一排10多孔石窑洞,上边全部加盖了二层房。上院还有一排和下院一样多的石窑洞。 耿斌一行在此下了车。 镇政府办公室门里走出一位小伙子,一看见杨如涛就在他胸脯上擂了一拳,说:“你小子,常常是跟随县长坐澳迪下乡的,今天怎坐个破普桑呀?”说着两人握住了手。 杨如涛赶忙松开手介绍到:“哎老同学别开玩笑了,这是新来的耿县长。”又对耿斌说:“他叫葛明明,是政府文书。” 葛明明看看车牌又看看耿斌,疑惑地自语一句“耿县长……怎坐普桑?” “怎么,县长就不能坐普桑吗?”耿斌松开他的手。 葛明明赶忙伸了下舌头,笑着说:“不不,能坐能坐。”把耿斌一行热情地迎进镇长办公室里。而后对 杨如涛低声说:“县长来你小子也不事先通报一声?” “对不起,我没这个权利呀!” 一位女服务员连忙送过来一壶洗脸水,刚要往脸盆倒被耿斌拦住说:“没人洗,才走了不到一小时。” 女服务员放下铁壶拿起暖壶,赶忙为客人沏上茶水。 这时门里进来一高一低两个人,杨如涛赶忙向耿斌介绍道:“耿县长,他叫李俊,是这里的党委副书 记。”又指着低个说:“他叫李中山,是副镇长。” 两人热情地和耿斌握手:“耿县长好!” 耿斌说:“从脸面上看,你们一定是刚从农村回来吧?一定辛苦了!” “不辛苦,应该的。”李俊客气地回答着,从文书手中接过一盒精品延安牌香烟,打开递到耿斌面前。 “不会,谢谢!”耿斌摆摆手,落坐在三人沙发上。然后问:“你们书记镇长都不在吗?” “在。李镇长正从农村往回赶哩,呼书记不在。”文书赶忙回答。 就在这时,李中山从门里进来毕恭毕敬地问:“耿县长,您喜欢吃点啥?让我们好早作准备。” “大灶上准备的什么饭?”耿斌看了下手腕上的表,已经5点半了。 “大灶上下午是荞面饸饹,吃不成。” “那就太好了”耿斌高兴地说:“人多吃点五谷杂粮好,就吃荞面饸饹。” 一辆越野“猎豹”车风风火火地冲进大门,李良镇长接到文书的电话就急急往回赶,还未等车停稳先跳下车,匆匆忙忙走进办公室,热情地伸出双手:“耿县长,您好!欢迎到我镇来视察工作,回来迟了,很抱歉!” “这有啥抱歉的。”耿斌说着紧紧握住李良这位身高体壮的那双粗糙的大手,连连说:“从你这双手就可以知道,你常年在农村跑,整天和农民打交道哩!” “是的,我们基层干部的主要任务,就是帮助农民致富为目的。”李良说。 “回答准确!该得一百分!”耿斌笑着拍拍李良宽厚的肩膀。 记者周晓燕,和李良同时下车进了办公室,等李良说完这才兴奋地向耿斌打招呼:“哥,你怎么也来啦?” 耿斌这才看到周晓燕,指着她说:“你都能来,我就更应该来呀!”说完向大家介绍说:“她叫周晓 燕,是我干妈的女儿。” 李良点点头,说:“周记者在车上就向我介绍过了。” 耿斌回头问晓燕:“你怎么还没回去?” “农村的庄稼已经出苗,农民们又忙活着管理果园。我想作连续报导,了解一下南河县春季农作物的生长情况。已经跑了两个乡镇了。” “好,我赞成。及时报导农村和农民的近况是应该的。你,新闻一定要准确哟!”耿斌说着又问李良: “怎么样?今年的梨果生长怎样?” 李良认真回答:“丰收在望。果子结得很繁,要抓紧疏果,晚了就影响生长。” “我们李镇长是西北农学院毕业的高才生。他对果树管理是情有独钟。今天就是在南原片帮助果农疏果 哩。”赵俊副书记夸赞着说。 李良,四十五岁,个子有一米八0,气质轩昂,但面相有点文静,善于思考形的干部。面部和善朴实,表情成熟老练。他抬手抹了把额头的汗水,象似一天都没喝上水,舌头舔了一下干裂的嘴唇,顺手端起办公桌上半杯凉茶水,刚要送往嘴边被耿斌拦住了:“不能喝!”顺手夺下杯子说:“跑热了身子喝凉茶水,肚子可是要出毛病的。”说着端过来服务员倒给他的茶杯,象是一位慈善的老人,用嘴轻轻吹着茶水,这才递到李良手中:“喝吧,不太烧了。你们最基层的干部是中国干部阶层中最辛苦的,因为你们整天直接和农民打交道,也最光荣。但是,一定要爱护自己的身体哟。”耿斌的这些举动和语言,使在场的乡干部们都感动的心魂摇荡。 李良双手接过茶杯,感动的热泪盈眶地说:“除过我的父母和妻子这样关心我外,耿县长您……” “有您这样的好县长,我们就是累死在农村也心甘!”李俊接着说。 “对,就是!”大家共同一声。 “不能这么说。咱们都是同志加兄弟,在人格与权利上是平等的。多少年了,我一直高高在上,长期生活在省府,还从未到最基层来过。今天,目睹了你们几位的形象就感动了我。我要好好向你们学习呀!”耿斌深有感触地说出心里话。 “不敢不敢。”李良面对这样一位和蔼可亲,平易近人的好领导,内心仍然激动难平,接着说:“听说耿县长上任从省城搭班车来南河,就这一点,我们就深受教育。” “这有啥吗,西京天天都有发咱们县的客车,这多方便呀。”耿斌说的很轻松。 “可我们……稍微一动就坐车……”李良内疚地又说:“迎来送往在咱们县成了家常便饭。” “哎,你不能千篇一律吗。你们整天跑农村,坐车是为了提升工作效率吗。至于迎来送往,前呼后拥是 有些过份,只要我们的干部都能认识到这一点,坏风气扭转就不难。”耿斌说。 李良转身对文书说:“你一直在家值班,耿县长要来咱们这,你就没接到通知?” “县上就没来电话打招呼。”葛明明委屈地低声说。 “你别误会。是我告诉他们的,今后领导下基层一律不准打招呼!你们说,这打招呼是啥意思?不就是 让你们把好吃好喝准备好吗。除非工作检查汇报什么的。”大家看到耿县长刚说话的刚毅劲,领会到这件事今后一定会堵住的。 李良对文书又说:“马上去,到海华饭店订一桌高档次的饭菜,我们马上下来。” 耿斌一听有点不高兴说:“李镇长,这你就错了。你们大灶上已准备好了荞面饸饹,就再没必要浪费了。” “耿县长,你初次到我们这里来,说什么我们也得表示一下诚意吧?”李镇长诚恳地说。 耿斌迟疑了一下,点头答应说:“那好吧。但是酒菜由我定。” “那当然,你喜欢吃什么就点什么。” “酒,就喝咱们本地自产的翠屏老窖,菜由大灶上准备每桌四个凉菜。” “那——”李良摇头苦笑后:“这怎么行?老百姓喝酒也不过如此。咱们自产酒市场价才20块钱,这怎能上桌子?” “你答应我喜欢啥就点啥,怎又变了?” “这……”李良面对这样一位难得的廉洁县长,知道自己被套住了,只好苦笑着说:“那好吧,就按您的意思办。”文书迅速出门去准备。 “不要不高兴。”耿斌认真地解说,“你们的心情我非常理解。但你想一想,咱们是贫困县,各方面要办的大事都需要资金。俗话说的好,一人省一口,一年省一斗。如果我们各单位,每个领导干部都能省吃俭用,全年全县就可节省千万元以上。一千万元呀,是个什么概念?” 李良和在场的几名镇干部,都佩服地点点头,心里暗自赞叹。 耿斌又说:“晚饭后咱们开个简单的座谈会,大家可以畅所语言。告诉大家,不要喝多,每桌只限一瓶。咱们开会的时候,你们还可偏待一下郑师,今晚不动车了,不要让下苦的人委屈了。” “不不,我的酒量根本不行。”郑克礼马上表态。 李良笑着说:“你是有名的一斤不过关吗。”引的大家哄堂大笑。 周晓燕这才抓落实地问:“哥,你明天到底去不去我家?” “明晚一定去!怎么,你不想让我吃干妈的擀面条了?” “那咱们一言为定!”晓燕高兴的自己拉起耿斌的手摇了摇。 座谈会开到夜里十点半才结束,李良镇长把耿斌迎到自己的宿办合一窑里就寝。一条大炕上,县长和镇长各睡一头,由于天气炎热,他俩坐在各自的位置上闲聊起来。此时,镇政府大院里各房窑的灯光基本熄灭了,唯有李良镇长办公窑里仍亮着灯。 耿斌虽然第一次和李良相遇,但觉得他人可靠老实,据他身边的同志反映,人耿直,干工作泼辣实在,在全镇群众中有良好的口碑。 李良面带微笑地征求县长的意见:“要是困了咱就早点休息” 耿斌兴致勃勃地说:“在你的面前怎敢说困,我刚来南河,心里想的事情太多。咱们聊会吧,只怕是你困了?” “我没事,起早睡晚多少年已经习惯了。” “哎,刚才听你的文书和两个副职说,你们周书记不在家,离岗已经好几天了,说的有些含糊,他到底干什么去了?希望你能说实话。” “他,外出了。” “你们中层领导干部外出,向组织部请假不?” “请。但组织部只有三天的批假权力。” “超过三天谁批?” “只有古副书记批。” 耿斌“嗯”了一声,从李良的脸上读到了些什么,便又疑惑地追问李良:“我们算是初步接触,但我能 看出,你撒慌绝对编不圆的。” 李良只好点点头默认了,而后又摇摇头,苦笑了一下低声说:“耿县长,你刚来,还不了解,咱们县上干部队伍比较复杂……” “我现在不正是向你了解吗?而是在我一直不知情的情况下。”耿斌两眼炯炯有神地顶住李良的双眼。李良被他顶的心里有些发慌,他最后还是下决心说出真情:“耿县长,我们初次相见,传闻也罢,我亲眼目睹也罢。我觉得你确实是个下来想干实事的领导。我就实话实说吧,咱们县上从县级到中层领导,还有个别一般干部,这几年来做生意的人确实不少。当然,中纪委三令五申地规定,党员领导干部一律不准经商,可多少年了,领导只是睁只眼闭只眼不管。就此事而论,我确实反感过,曾在一次县委扩大会议上,我就提出过,领导干部一旦经商,思想就不会集中,对自己的本职工作会受到一定的影响。可我这一提引起不少反对意见。有的说,这是社会造成的,国家物价上涨,干部工资的增长远敌不过物价的涨幅,一家老小要吃要喝,子女要上学,多数干部买不起住宅。有的说,干部要靠工资维持一家人的生活很难,不要说买车、买住宅了。” “是的,你说的这些也确实是个现实。但作为党员领导干部就应该尊纪守法,不应该违犯党的规定。”耿斌说到此沉默片刻,“那你说说,经商的干部影响工作了吗?” 李良不加思索地回答:“怎能没有,就拿我们的周书记来说,他在外边打两口油井,每月最少要跑10几趟。这次听说是井位漏油,已外出6天了。一月连半月都保证不了在岗。” “那你怎么不打井,经商呢?”耿斌反问道。 “经商不但要有经济基础,而且还要有经商的头脑。我……两头都上不行。”李良实话实说。 “如果你占了这两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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