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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社友作品集

2018-4-6 14:26| 发布者: 陈林先| 查看: 7708| 评论: 0|来自: 中国远山文学网

摘要: 章社友,1954年生。汉族,河南省西峡县人。热爱文学新闻写作。1980年开始创作,二十多年来契而不舍,持之以恒。创作新闻稿件3000余篇,获奖600余篇。其中60篇获得国家级最高新闻奖项。计划生育论文《计划生育人人有 ...


4

    第二天,耿斌仍然和平时一样按时起床。他和镇政府的同志们一起在大灶吃早餐,而后带领李良深入到一个原上叫古家塬的山村去看望农民。站在高原俯瞰沟川,觉得陕北是多么宏伟壮阔的土地,满山遍野披上绿装,是多么美丽的一幅图景。他的心魂被这幅图景所震荡,他凝视了很久。
    古家塬自然村只有20几家住户,车子停在麦场上,耿斌和李良一行来到一片果园里,一股花香扑面而来。这家果园的主人一家4口人都在树上紧张地疏着幼果。
    李良介绍说:“耿县长,这就是农村当前的主要工作。果农们一心盼着果子致富里。”
    这时男果农从树上跳下来,热情地迎过来,李良赶忙介绍到:“这是咱们新来的耿县长。”又向耿斌介绍说:“他叫古成民,一家4口人,这是他的5亩苹果园,全是红富士品种。”
    “耿县长好!”古成民把双手在裤子上蹭了几下,握住耿斌的手。耿斌询问了去年的收入,得知5亩果园去年卖了两万四千元,他笑着说:“不错不错,你们就果子这一项平均人均收入6000元呀!”
    “我们致富可苦了镇政府这些好干部,特别是李镇长,他们整天呆在农村,手把手的教我们剪枝,教我们如何施肥。没有他们的苦心,那有我们的今天呀!”耿斌满意的向李良点点头。
是的,现在南河县大部分农民收入全靠梨果,加上退耕还林兑现款,可以说大部分都脱了贫,只有少数群众仍解决不了温饱。干部的好坏,农民心里有杆秤。
    耿斌又询问了村里的口粮田留的怎么样,古成民如实回答说:“按国家规定人均要留足2亩口粮田,可我们村大多数都栽了苹果,剩余的栽了树,口粮地人均达不到一亩。”
    耿斌眉头皱了一下说:“这不行,要保证基本农田,保证农民吃饭,民以食为天嘛!口粮田一定要留足。不但要保证基本农田,保证农民吃饱饭外,还要有一定的储备粮才行。”
李良点点头:“从秋后开始,我们一定搞好土地调整,确保口粮。”
    “这就对了。咱们要多为群众着想,眼下是饿不着,如果遇上减产,遇上灾荒年怎么办?俗话说,仓里有粮,心里不慌吗!”说着大家都笑了起来。古成民看着这位慈善的年轻县长,心里觉得暖烘烘的。多少年了,来者总是强调经济建设,可这位县长不一样说出了我们老百姓的心里话。吃饭,是最重要的,要是遇到了“灾年”,苹果梨又不能当饭吃,票子再多也不能炒着吃?前二年果品价格上不去,一斤好果子才卖三角钱,最后果子存不住,喂猪、喂驴都不吃。真是个有咱老百姓之心的好县官,真是难得呀!
    接着李良又领耿斌走了一个较穷的高家塬村,刚到地里看完地膜玉米的出苗,就遇见一位衣衫破烂的老汉拦住了去路。老汉一下子跪到耿斌面前说:“听说你是县长,我有一冤情向你……”耿斌赶忙双手扶起老汉问:“不要这样,你老有啥冤情就说。”“县长呀,我是真正的老八路,1938年参军的,可民政局每月只发给我18元补助费。我老伴死10年了,一个女儿出嫁到外地,我外出要饭村干部不让,嫌我给他们丢人,你说我怎么活呀……”老汉说着痛哭流涕。
    “你老今年高寿多少?”耿斌心里象堵着什么似的问到。
    “还高寿里,不大,78岁了。”
    耿斌皱着眉头问李良:“你们镇有这样的老红军、老八路、老前辈多少?”
    “在世的还有30多位。”
    耿斌沉思了一下说:“以镇政府的名义,把这批人马上申报农民低保。调整他们的生活补助,我回去再找民政局。”
   “好,我们马上就上报。”李良惭愧地说。
    “这些老革命,老前辈不容易呀,他们为了共和国的成立,为了人民得解放,在战争年代出生入死,还不是为了我们今天的幸福生活?他们是共和国的功臣,人民的英雄!我们今天怎么能忘了他们呢?”耿斌  严肃地说完从自己衣衫里掏出300元递到老汉手里。“不不这不能,我怎么能要县长的钱。”
    “老人家,你拿上,我这钱还是你们发给我的。现在你们有了困难我怎么能袖手旁观,不管呢?”耿斌说的深刻:“对不起呀老同志,都是我们政府的工作没作好,让你老受苦了。你等着,过不了两个月,情况会好转的。”说着他硬把钱塞进老汉手里,李良央求说:“我们政府给,不能让你个人出。”耿斌扭头瞪了他一眼,李良再没吱声。
    车子又启步了,耿斌对郑克礼只说了一句:“顺南河往下走!”
    李良此时也无法猜透耿县长的心思,只见他在前座上沉默不语。刚才的一幕,使他很内疚。
    车子行驶了不到20分钟,耿斌扭头问李良:“南河流入黄河口岸的地方是不是叫黄碱滩,上岸边是不是有个小瀑布?”
    “是的,你怎么知道?”李良有些惊奇地问。
     耿斌回答说:“我上小学五年级时,搞夏令营去过那里。”
    “耿县长真是好记性,小时候的事还记的这么清楚。”秘书杨如涛说,“我上六年级时也搞夏令营去过 一次。”
    李良奇怪了,他去那里作什么?河岸边有一个川道村,叫高家川,全村人都基本富裕。他觉得心里有了底,不会再出现高家塬村那种尴尬局面了。
    耿斌又问:“高家川村现在有多少户人家?”
    “28户,有耕地面积293亩,其中果园80亩。”李良很认真地回答。
    “我记得,他们的耕地大部分都在小平塬上,川道地估计……”
    “有85亩水浇地。”李良赶忙补充道。
    “80亩果园建在那里?”耿斌又扭头问。
    “川道不通风,大部分在原上。山坡有7、80亩杨槐树。”
    “好,这样就可大大减少损失……”耿斌答非所问。他又说:“黄碱滩距你们镇政府多远?”
    “30公里”李良更有些迷糊了,不知道耿县长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因为沙石路面不平,普桑车行驶了  一个小时,终于来到了黄碱滩。耿斌先下了车,大家都跟着也下了车。
    耿斌先是站定脚步朝南河岸口望去,不光能看见宽阔的黄河,而且能望见黄河对岸山西大宁地盘的村庄,他凝视了很久,好象头脑中正在构思着一部宠大的作品。
    李良和杨如涛看见耿斌此时此刻的表情,好象明白了耿县长的心思,对面大宁是他的故乡,他的父母现在均躺在大宁的黄土里,他多年没去扫墓,一定是怀念故土和亲人了。看着他沉着稳重的思考,表情是那样的平和,最后他紧紧顶住有丈把高的小瀑布半晌,泡哮声虽然不大,但两人低声说话还是听不清楚。他在岸边来回踱步足有半个小时,最后他嘎然止步回头笑着说:“李良、如涛你们说这里建个水力发电站如何?”耿斌自信的脸上展开了张力,问的好象已下了决心。
    李良和秘书这才解开耿斌来这里的真正目的,两人高兴地齐声说:“好,太好了!”
    李良又说:“咱们县一直供电不足,常常限电、停电。如果能在这里建起个电站,距县城才63公里,既方便又实惠。”停了下他又说:“耿县长,你怎能想起这个点子?”
    “早拉,30年前我第一次来这里时就幻想过,后来几次回来探亲时仍然做过这个梦。这样……”耿斌又有所思地把话语打住。
    “李良……”他喊了一声李良又没了下文,又踱起了步子,边思考边沉思。李良又奇怪起来,能建起个电站就了不起了,他还想做什么?
    耿斌好象已经深思熟虑已定,走到李良身边说:“你说这两岸相距有多少米?”
    “估计有1000米”李良疑惑地答到。
    “水不要让它白白流掉,打个大型拦河坝,把水全聚起来,这就是资源。你说,1000多米的水面能行船吗?”耿斌突然问。
    李良深有所思地说:“行大船恐怕——不行”
    “小船呢,游客的小船呢?”耿斌急切地追问。
    李良这才明白了,怪不得他刚才问上游高家川村的住户人家,原来这位新县长将有一个大手笔的设想,便认真回答说:“完全可以。要是再能建一个水上公园,前望黄河大峡谷,两岸既有青山,又有果香……”
    “太好了。还可在两岸建立一些轻工业园,这水源,电力都十分方便。你说,如果可行,能会有人感兴趣来投资吗?”
    “当然会有的。特别是果品产业深加工……”
    “好了,这种设想先让它放着,等常委会议决定了再行动吧。”说着转身朝车走去,“现在仍然进行咱们的农村工作。”

5

    中午返回黄家滩镇政府吃完午饭,耿斌又马不停蹄地朝着柳树镇的方向驶去。
    半个多小时,来到去镇政府与郑家洼村的交叉路口,他让郑克礼停了车。
    耿斌顺手提下带来塑料袋里自己那套旧衣服,向郑克礼交代说:“你去把普桑开到你们家停好,借个三轮车,然后借两套农民常穿的旧衣服给小杨要大号的。最好能借杆小秤,拿上几个农用蛇皮袋子,再放上两张羊皮什么的。记住,从现在起,咱们三个人就是串村收羊皮、羊绒羊毛的二道贩子。”他说的郑师和小杨全笑了起来,郑克礼这才想起刚出城时耿县长问他会不会开三轮的用途。杨如涛似乎觉得县长这次微服私访的目标了。
    耿斌严肃地说:“这是一次特殊的工作,一定要认真对待。我们三个人一定要扮的象,千万不能露出马脚,处处看我的眼色行事。你回到村千万不能说是给县长开车,随便说什么都行。” 
    郑、杨认真地点点头。郑师把车开走了,耿斌在大路上望不见一个人影,迅速更换了衣服,并蹲下身子抓起一把黄土说:“天气干旱有一月了吧?”
    杨如涛也蹲下回答说:“有一月零三天……”一句话没说完,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耿斌抹了他一脸的土,两人笑的前仰后倒。耿斌已把自己的脸早抹成土灰色,笑着说:“咱们唱戏,就得先化妆,原谅我的粗鲁。”杨如涛说:“这有什么,我过去在家劳动时比现在还脏。”说完脱下自己的花半衫,和耿斌的衣服装在一起。
    郑家洼往返8公里,郑克礼半个小时就开着一辆枣红色的旧三轮车冲到耿斌身边,他仔细一看,车厢里放着一杆盘盘秤,一卷旧羊皮,一捆蛇皮袋子,郑克礼穿着一套旧黄军装,肩膀上还补了一块补订,两只袖子已经被磨破。郑克礼扔给小杨一套衣服,杨如涛迅速更换上,原来是一件洗的发白的旧中山服,一条旧裤子,一双便纳布鞋下边还沾着一些泥点子。三个人互相一看,全都笑了,全然一个小商贩的样子。
耿斌笑着说:“郑师完全是一个好导演吗。”
    郑克礼笑着说:“你一定是要到徐家沟去?”
    耿斌点点头。他一挥手,郑克礼发动着了三轮,刚要起步,迎面过来一个骑自行车的年轻女人,耿斌赶忙拦住,面带笑容地问:“哎女子,你是哪村的?”
    年轻女人下了自行车怀疑地打量了一下他们三人反问道:“干啥,你们想干啥?”
    “哎哎,你别误会。”耿斌连忙解释着并举起那卷羊皮说:“我们是收羊绒和羊皮的,打问你们村有没有?”
    女人这才放松了警惕,相信了,态度也有所改变:“徐家沟只有三户养羊户,自己去问吧。”说完就跨腿准备上车。
    耿斌又问:“徐家沟的朱书记在家吗?”
    女人跨上自行车,没好气地回答:“在又怎么样?他那么大的官还管你们收破烂的!”说完还亨了一声,车子骑的飞快,迅速在他们眼前消失。
    “走,进村再说。”耿斌挥了下手,便和小杨上了三轮车厢。郑克礼把三轮开的飞快,一股黄尘卷进车厢,耿斌和小杨浑身都成了土圪塔色。三轮走了10华里平原路,下坡又走了5华里山坡,才到了沟底,再走不到200米就来到了徐家沟。郑克礼把三轮车停到打麦场边,耿斌和小杨下车相互拍拍身上的尘土。
郑克礼亮着嗓子喊:“收羊绒羊毛羊皮了——”
    耿斌远远望见路边一院5孔新石窑,砖围墙,高大门,大门上贴着深红色的瓷砖,大门两侧有4间平板房。他猜测着这可能就是朱翔家院。
    郑克礼在村边继续呐喊着,耿斌示意小杨拿上盘秤,两人朝新大门走去。大门上挂着徐家沟党支部村委会的牌子,耿斌猜对了。杨如涛轻轻敲着大门,院内立即传出狗叫声,接着里边一个女人声问:“啥事?”
    耿斌隔门问:“大嫂,你家有卖的羊毛羊绒羊皮吗?”
    女人拉开一扇大门。一条烟黑色的大狗向他们又吼又扑,但它脖子上拴着一条铁链子,光扑叫扑不到人。女人大约四十多岁年纪,但脸上已经明显地爬满皱纹,她问:“都是什么价?”
    “羊绒45元1斤,羊毛5元1斤,羊皮看质论价。”耿斌说的详细,很在行。杨如涛打心眼里佩服他的细心。
    “那进来看看吧。”女人轻描淡写地说着把二人让进大门,大狗仍然在叫,女人向她吼了两声:“老实点!”它便蹲下不叫了。
    小杨边走边问:“大嫂,你有毛还是有绒?”
    “我没毛,是有羊毛!”女人不高兴地瞪了小杨一眼。
    耿斌赶忙道歉说:“这娃娃不会说话,请大嫂不要生气。”  
    女人愤愤地吼了一声:“在院子里等着!”说完开开边窑门,提出一筐羊毛来放到他们脚下:“怎么样,掏多少钱?”
    耿斌抓起一把揉了一下。羊毛断成几节落在地下:“大嫂,你这羊毛至少存放有3年了吧?”
    “有眼头,我家羊买了整整三年。看上不?”
   “要到是想要,但就是这价钱……”耿斌深思了一下,“最高能掏3块。”
   “你们做生意的,给捎上算了,就按4块钱算了吧?”女人热情起来,开始了讨价。
   “老板,这种质量,买回去再发一定得赔本。”杨如涛在边帮腔说。
   “是呀,我们打老远来,赔本的买卖不好做。”耿斌犹豫起来。
   女人赶忙陪着笑脸说:“走走,进窑里先喝碗水,价钱么……咱们再商量商量。”她先进去倒了两碗白开水。
     耿斌小杨跟了进去。耿斌说:“大嫂家的光景过的满富裕的。小杨你看这窑,这院。”石窑里边全是泥 子刮过的,雪白雪白的。
    “进里屋,坐沙发上。”女人客气地礼让着。耿斌走进里屋一看,一个大办公桌边贴满了奖状,有造林先进集体的,有带头致富先进个人的……墙上还挂了个装相片的镜框。耿斌故意装出惊讶的样子说:“这就是朱翔书记的家呀?久闻大名未见其人,大嫂哪位是朱书记?”他指着镜框里的照片问。
    “怎么,你不认识他?”女人问。
    “哎呀,只听过他是有名的致富能手,还没见过他的人哩。”
    女人指着一张三个孩子两个大人中间坐着的男人说:“他就是,你只听了他的威名,实际上求也不蛋!”
    “哎——”耿斌说:“他是个好支书哩。”
   “好他妈屁哩,见了女人就走不动路!”女人愤愤地骂了一句。
    “怎么会哩?不可能吧?”耿斌想引出她的话题。
    “好了,你别问那个不要脸的了,整天就是在其他三个村里跑,谁家有年轻媳妇他就爱去谁家。都快五十岁的人了,整天在外不入家。”
    耿斌仔细观察,发现大嫂脸上有块红肿,便指了一下说:“大嫂,你脸怎不小心叫碰肿了?”
   “不是碰的,是今早上叫驴蹄的!”女人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句,眼里涌出了泪花。耿斌明白了,二人今早刚打完架。耿斌话头一转问起价格:“大嫂,你究竟想卖多少钱?”
   “你就开开恩,掏上3块半吧。”
    耿斌望了一下窑院说:“从你们家建设看,家里不会缺钱吧?”
  “哎——,这窑院等于是县上给修建的。县上给了10万元,让修建什么党教室,我那挨千刀的就修了这个院,说是党员学习活动都不误事。”靠他呀,八辈子也修不起!”
   “这县上能行吗?”
   “他没事,有镇上驴(吕)书记护着他哩。”
   “噢——”耿斌长长地叹了口气,杨如涛提进筐子一除皮,3斤半,耿斌掏出钱说:“就给你按3斤纯羊毛算吧。”钱数够11元后递到女人手里,她一看多了5角,连连表示感谢,耿斌抬腿,女人一直把他两送出大门,正好看见一个扛锄头的老汉过来,女人指给耿斌说:“汪老汉家有羊皮。”
    耿斌听了眼睛一亮,紧走几步追上扛锄的老汉:“哎,你家有羊皮没有?”
老汉站住脚问什么价,耿斌说:“那要看了皮子才论价哩。”“那走,去看看吧。”老汉说完头前走着,耿斌走到他身旁问:“老叔,你叫什么名”
    “汪茂成!生不改名,死不改姓!”
    “这老汉可有名了,就是爱告状。”一个抱小孩的中年妇女迎面过来笑着说。
    “怎么,我告你阿伯子哥不行吗?他伤天害理,没人性,我迟早要告倒他个驴日的不可!”老汉脚不停步地边走边狠狠地说。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耿斌来徐家沟的目的就是找他。耿斌向小杨使了个眼色,意思是准备好录音笔,小杨拍拍口袋,意思是早准备好了。郑克礼蹲到三轮车边抽烟,和一些农民正在谈论着生意的价格。
    耿斌和小杨一直随老汉上到半坡,走进一个院子里,3孔乱石头接口土窑,一位老婆正往院子里的灶火口抱庄稼杆,准备是做晚饭吧。老婆放下玉米杆看到来人问老汉:“是熟人来了?”
    “收羊皮的。”老汉把耿斌二人让进窑里,先倒了两碗开水,然后装起他的旱烟锅,小杨赶忙给老汉递纸烟,被老汉谢绝了,“受苦人吃惯旱烟叶,吃纸烟不过隐。”他点燃烟锅,嘴里吐出浓浓的烟雾,把个烟油烧得“吱吱”响。
    耿斌问:“你家养几只羊?”“一共8只,去年我常跑的不在家,就把它全卖了。”
    “大叔,你今年多少岁了?”小杨问了一句
    “71岁。但我的命苦呀,一个儿子两个女子,可我那二女儿……”老汉说到这里眼圈红了。
    “你是说咱那叶叶呀”老婆也了起衣襟抹着眼泪,说:“叶叶的命才苦,才活了24岁就……”
    “大叔,刚才那个婆姨说你爱告状,就是为你女儿呀?”耿斌表示同情地问。
    “可不是!他驴书记不得好死!还有我们村的朱翔,是一路的货色!”老汉可了下烟锅,又装起一袋点燃。
    “那到底是怎回事?这事传的我们上川人都知道。”耿斌开始深入话题。
    “你是哪村的?”
    “上川宋家河的。”耿斌顺口回答。
    “哎——”老汉长叹了口气:“说来话长,我们叶叶18岁那年初中毕业,和我家对面吴家的儿子小刚一起外出打工,两人相中了,孩子大了,我们也没反对,就在22岁那年两人结了婚,村上给叶叶选了个妇女村长,整天到处开会,不知怎的就让镇上那个驴(吕)书记给勾搭上了。因为此事,我打过她一回,但叶叶对我说:‘吕书记说凡是他看上的人,就没有跑出他的手心的。她要不同意他就要害死我们全家……’此话说过不到3个月,她的女婿小刚骑摩托车被翻到深沟里摔死了……女婿的尸骨未寒,驴书记就找上了门,死缠硬逼。因为她公公死的早,家里就剩下我亲家母和她了,当时孩子才一岁多……叶叶娘母两整天的哭,后来村上的朱翔也上了门,说是安慰我女儿,实际是调戏她。女儿说:‘有一天,半夜里,朱翔拨开她的窑门,进来硬是把她给糟蹋了……’吕洪是三天五天来一次,她实在是没办法,前年才喝了农药……”汪老汉伤心地说不下去了。
    耿斌听的火冒三丈,但此时不好发作,只好说:“你怎么不到法院去告!”
    “怎没去,叶叶埋了刚过三期我就上告,法院要一千块钱的告状费,我拿不出来,就到县上告,书记县长我都找过,他们说我有神精病,一次次把我推出门。我心里明白,吕洪是县委书记的小舅子,官官相护,我能告赢吗……”汪老汉既痛苦又气愤,“当时我就不信,现在是新社会了,共产党领导,怎么会这样!还没有讲理的地方了?”他抹了把眼泪,继续说:“信访局的同志追问我要证据,我不敢给他们,给了他们就会烧了,以后我就没办法了……”
    “证据你有吗?”杨如涛问道。
    “我有我女儿临死前写下的信,我让她舅给念了一遍,叶叶临死全说明了。”老婆接着说:“叶叶临走的时候把她女儿旦旦送到我怀里,把那信交给我,说一定要收好。她要出远门去,没想到她就……”老婆难过的说不下去了。
    耿斌心里有了底,又问:“大叔,我们是做生意的,拉了这么多让你们老两口伤心了,对不起呀!”
    “哎——不拉也伤心,我一看你们是正经做生意的,光顾拉话了,耽误你做生意了。”老汉抱歉道。
    “这没什么,过去我们只是耳听为虚,今日亲耳一听才知道你老确实有冤情。大叔呀,我县上有一个亲戚是县长,我帮你给他说一下,你再过10天,你去找他告。”耿斌给他指引方向。
    “那这县长他叫什么名?”老汉有些迟疑。
    “他是刚调来的,叫耿斌。”杨如涛说。
    “耿斌……”老汉半信半疑地自语到。
    “真的大叔,过10天后你到县政府的三楼303房去直接找他。一定要把那封信装好,他会找法院人帮你打官司的。”杨如涛又指引他说。
    “好,我记住了,十天后我再去试一试。”汪老汉又恢复了决心。
    “大叔,”耿斌又问:“你们镇上那个吕书记人到底怎么样?”
    “他就不能算人!”老汉又气愤起来说:“各村的人给他编了个顺口溜:白天开车晚爬墙,戴的大盖帽腰里别着枪,夜夜当新郎,村村都有丈母娘。”
    “他怎么会有枪?”耿斌一惊。
    “他不光是书记,还兼派出所所长哩。”老汉如实说。
    耿斌最后站起身说:“走,看你的羊皮去。”临出院时耿斌心里很沉重,一张羊羔皮不值20元,他给了老汉一百元,老汉说是给高了,耿斌说就值这个价。
    三轮车来到岔路口,耿斌和小杨下了车,郑克礼送回三轮车开来普桑轿车,三个人又恢复了原装,时间已经到了下午3点。耿斌说:“走,到柳树镇去,是狼是虎咱们会会他。”

6

    普桑开进了柳树镇政府院。
    耿斌观看着这所新式办公楼房,一座5层高的新大楼,在平坦的院子里拔地而起,前后两栋,可能前栋是办公用,后楼是住宅楼。
    小杨去上卫生间,耿斌走进一楼办公室。政府的文书是女的,她叫黄莹,29岁了还没结婚,算是个大龄青年,整天生活的十分愉快,同时也是党委书记吕洪的红人。
    黄莹生性心直口快,口无遮拦,喜欢打扮,长头发烫的一卷一卷的挂在胸前,脸上的化妆品经常抹的一股香味扑鼻,机关的几个小后生给她送了个外号叫“十里香”。她苗条的身材,加上高跟鞋,个子足够一米七0,比一般男的还高。
    黄莹看见耿斌走进来,觉得有些眼生,以为是来办事的,看见耿斌比她个儿还高,长衬衫挽着袖子,胳膊下夹了个公文包,气质轩然。国字形脸面上,斜插着两道很浓的剑眉,长的很帅气。她正在电脑上玩着扑克,便转过头问:“你找谁?”
    耿斌紧盯了她一会,“找谁?就找你不行吗?”他答非所问,浏览起墙上的各项制度来。
    黄莹被耿斌的气度震住了,“怎么,你找我?”她站起来离开电脑桌,围着耿斌转了半圈,“你以为你是谁呀?就凭你长的帅,一幅大老板的气势……就自信我能喜欢你吗?”
    “喜不喜欢是你的事,但我却来了,这是事实”。耿斌在房子的空间转完后转身说。
    “你……”黄莹被噎住了,正想找词对答时,杨如涛匆匆推门进来,赶忙介绍道:“小黄,这是新来的耿县长。”转身又对耿斌说:“她是柳树镇政府的文书,叫黄莹。”
    黄莹一听面前这位就是传的沸沸扬扬的耿常委,吓的她倒退了几步,刚才的场面她是多没礼貌,后悔莫及,急忙近前一步,伸出她那纤细的小手,面带笑容地说:“耿县长,刚才……实在是……对不起。”耿斌只好伸手,捉住她的手稍微摇了摇算是回礼,他说:“这没什么,也没什么对不起。你是文书?到象一位庄主的气度。”
    “哎呀如涛,你快救救我,县长对我这评价比骂我还难受。”黄莹拉住小杨的胳膊央求似的摇了摇,杨如涛笑了。
    耿斌也笑了,他说:“有那么严重吗?我看未必。”
    如涛问她:“你们吕书记马镇长都不在吗?”
    “在在,马镇

鲜花

握手

雷人

路过

鸡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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