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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如歌(长篇小说连载之十)/ 野老

2018-8-10 13:45| 发布者: 陈林先| 查看: 5145| 评论: 3|原作者: 野老|来自: 中国远山文学网

摘要: (十) 柳书跑他同学于果他爹于学孟那里,也沒费什么周折。 于学孟五十多岁,个头适中,不胖不瘦,白净净的方脸盘,镶着两颗金黄的门牙,说话文绉绉的,咬文嚼字的。他从前干过村里的副业书记,村里的副业在他的 ...

(十)

柳书跑他同学于果他爹于学孟那里,也沒费什么周折。
于学孟五十多岁,个头适中,不胖不瘦,白净净的方脸盘,镶着两颗金黄的门牙,说话文绉绉的,咬文嚼字的。他从前干过村里的副业书记,村里的副业在他的策划领导下,为集体经济挣了不少钱,应该说在高山镇十里八村的是个能人儿。于学孟这人不抽烟,不喝酒,也不赌博,就喜好与人交朋友,喜欢与男人交朋友,也喜欢与女人交朋友,更喜欢与漂亮的女人交朋友。说起于学孟这个花厂的来历,还真是有点故事哩。那一年的冬天,他还在副业书记上的位子上,晚上去村里一个相好的女朋友家里去,发生了严重的事情。于学孟这个相好的女人,比于学孟少二十多岁,是个很漂亮、很性感的女人,即使再正经的男人看见她,也会产生那种欲望的。这个女人的丈夫在县里一厂子里上班,就是于学孟帮助招的工,十天半月的回不来一趟,于是于学孟便去与这女人明铺夜盖地睡。按理说,这也沒啥,一不是军婚,他们又都是农民不是国家机关工作人员,二是郎有情妾有意,谁也沒強迫谁,更何况于学孟还有恩于女方家,不违法,只有悖于道德而已,别人喜欢咋说就咋说去吧,反正是人嘴两忽达皮儿的事情,谁也不能将谁的嘴堵上去。可惜的是,这个女人性欲极強,在娘家做姑娘时就与好几个男人好过,风流成性,她自己就说一天沒个男人捅着里边就痒痒得不得了。于学孟这半拉老头子根本就伺候不了这个又骚又浪的风流少妇,因而这女人又交往上村里一个年轻力壮的男人,而这男人又是村里一个心狠手辣的刺儿头。在一个风高月黑的晚上,于学孟刚刚走进风流少妇的胡同口儿,突然蹿出一人,抡起木棒子将于学孟击倒,木棒子专砸其双腿,任凭于学孟杀猪般地嚎叫,没有一个村人出来拉架的,村人都知道这是为那个风流女人在争风吃醋而在打架斗殴,无人愿意去管闲事的。于学孟爬了一宿,才爬回自己家里,双腿多处骨折。他深知这事是谁干的,但是无凭无证,又不是为了啥子好事,只能忍气吞声,自认倒楣。于是,在家人的陪同下,去了东北一家有名的骨科医院,一呆就是一年。在东北那家骨科医院里,于学孟不仅治好了双腿,而且结交了许多朋友,其中就有两位是搞钩花工艺品的,一位是河南的,一位是河北的。回到高山镇后,正赶上改革开放的大潮涌起,于是,于学孟审时度势立马成立起“高山镇工艺品(钩花)厂”, 轰轰烈烈地干了起来。
于学孟有两儿三女五个孩子,老伴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村女人,于学孟瞪瞪眼睛,他老伴也得吓得哆嗦三天两宿的,因而于学孟的啥子事儿她都不敢过问半句。于学孟在家里是个名符其实的家长,说一不二,独断专行,啥子儿子儿媳,啥子女儿女婿,统统靠边站着,他就是皇上,金口玉言,他说公鸡能下蛋公鸡就能下蛋,谁也不敢不相信。于学孟的“高山镇工艺品(钩花)厂” 按照一般人来做,就应该是自己家里的儿子儿媳、女儿女婿们就干起来了,肥水不流外人田嘛,中国的家族企业都是如此的。而于学孟则不是这样,他自家的人一个不用,儿子儿媳、女儿女婿该干啥干啥去,别在我这儿碍鼻子碍眼儿的,他用的人全是从镇上招聘来的,而招来的人也是有讲究的。放花的业务员们,都是全镇里长得眉清目秀、身材匀称的丰满少妇们,有十多个人,她们不拿工资,只挣钩花的差额,比方说这一批次的货每张钩花是三十元,厂子里给业务员们的是毎张二十六元,一张钩花就挣四元,放下去一百张就能挣四百元的钱。这业务员是个美差事,有多少人托亲求友地来找于学孟想干放花的业务员,行,你来,让我看看,你长得能不能让我看着舒服,不漂亮的,不性感的,对不起了,哪儿来的你就回到哪儿去吧,再怎么磨叽也是瞎子点灯白费蜡,狗掀门帘儿——没门儿!厂子里的技术员、会计、保管啥的,都是清一色漂亮的二十出头的大姑娘,个个都比那电影明星还靓。厂子里的杂工人员,都是业务员的丈夫,个个都拿于学孟当爹,于学孟让他们干啥他们就干啥,让打狗决不撵鸡,让往东决不往西,比方让张三今晚值夜班,你张三就得老老实实地值班,发生了天大的事儿,你也得在这儿值班,而恰恰是张三在值夜班这当儿,于学孟却去了他家正抱着他的漂亮丰满的老婆在汗流浃背地逍遥自在呢。
于学孟天生就有这个能力,不仅能建起厂子,而且有的是活儿干,那订单就跟雪片儿似的往家里飞,把个厂子做得风生水起,红红火火的。
俗话说得好:“飞机不是吹的,火车不是推的!”牛皮吹得天响,你挣不着钱拿回家,沒人服你!在高山镇,无人不佩服于学孟的。
柳书就是于学孟的一个忠实的膜拜者!柳书钦佩于学孟的能力,钦佩他的社交广泛,钦佩他能做起自己的事业来,钦佩他能大把大把地往家挣钱。柳书、陶花儿与于学孟的小儿子于果是初、高中的同学,早就知道于果的父亲于学孟是村里的头头脑脑的干部,很有本事的。在这几年陶、柳两家人承包柳家湾果园的时间里,人家于学孟就不失时机地干起了钩花这种工艺品生意,大把大把地往家搂钱,远比陶、柳两家人挣得钱多。这说明啥呢?说明了于学孟有眼光,说明于学孟有经济头脑,善于把握时机来干自己的事业从而实现自我价值的展现!柳书是从内心里佩服于学孟的,决心向他学习,也来干一番自己的事业,但是他是绝对不了解于学孟另一面特别好色的嘴脸的,因为柳书下学较晚,又没人在他面前去说于学孟那些烂事儿,即使陶、柳两家其他人对于学孟也不甚了解,只知道人家是个有本事的人,能往家挣大钱,至于其他的,一概不知,因为毕竟是两个村子,相隔十几里地呢。
柳书来到镇上“高山镇工艺品(钩花)厂” 里,没费啥周折就见到了于学孟。柳书自我介绍是于果的同学,又把陶、柳两家的创业打算简单地向于学孟做了介绍。于学孟嘿嘿一笑说,知道你们陶家、柳家的事儿,桃花溪的陶家有四个如花似玉的美人,有三个嫁给了柳家湾柳家的三个小子,对吧?柳书笑了笑,慌忙称是,但心里却道:呵呵,你这样忙的一个大忙人还有这闲功夫来关心这些破事儿?
最后商定下来,先让陶花儿来“高山镇工艺品(钩花)厂” 上班,来做技术员,熟悉着业务,等陶、柳两家的花网厂建起来后,陶花儿再回自家花网厂负责技术,同时给他们花网厂活儿干。
柳书马到成功,千恩万谢,心满意足地回家报喜去了。

(十一)

陶花儿还没来得及去于学孟的“高山镇工艺品(钩花)厂”上班当技术员,就出了一码子大事。
事情原来是这样的:
时令刚刚进入到阴历五月份,眼看着就要收割小麦了。柳琴连着十几天都在自己家花网厂的工地上忙活着,一是查看监督着建设质量,二是催着工期的进度,因为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只要厂房建设一竣工,陶、柳两家的花网厂就能马上挂牌营业了。
冬小麦收割在即,半岛就已经进入到了初夏了。这个时候的半岛地区,不论是山上山下,还是山间的小平原,都是黄绿相间,绿玉、黄金铺满大地。绿的是满山的春庄稼:玉米、高梁已有半人高了,在微风中摇曳着,发出细微的声响,绿得耀眼,让人仿佛嗅出秋天丰收的香甜味儿;花生的枝叶长到脚脖子以上,早已掩满了地,正逢花期,金黄的小花星星般地点缀其中,煞是耀眼;地瓜蔓儿早已爬满了地儿,那些长得潇洒的、迅猛的,可着劲儿迈过垄儿伸向别的区域。黄的是满山满泊即将收割的小麦,小麦的分布是不均匀的,有的是东一块西一块,星罗棋布;有的是一片连着一片,片片相连。煦暖的风掠过麦田,涌起阵阵麦浪,耳边响起唰唰的麦浪声,特有的麦香不时得扑入人的鼻孔里,丝丝甘醇,沁人心脾,令人心旷神怡。这个时节,也是庄稼把式们比较忙的时候,他们要给果树喷洒麦收前最后一遍农药,还要给花生喷洒一遍杀灭蚜虫的农药,并且要将春庄稼地里拾掇干净,不能在这个时候荒了地,否则麦收一过进入夏季涝雨天气,地荒得就扒不开了,到那时你就哭也拿不着调儿了。
陶、柳两家的苹果园子分布在两处地方,一处在桃花溪,一处是在柳家湾河北以西、富水河北岸。
桃花溪的果园子,面积比较小,易于管理,因而就在桃花溪村子里雇了一个有果树管理经验的人管理着。这个人叫陶吉忠,五十多岁的年纪,方脸盘儿,白净净的,身材颀长,说话文邹邹的,特爱好唱京戏。他家里兄弟三人,他是老大。想当年他爷爷活着的时候,找“老神仙”瞎寿算了一卦,瞎寿说你们家里的茔地用到了好地气儿上去了,不出意外的话,家里要出帝王将相了,如果出假了,那就要出戏子了。瞎寿,何许人也?瞎寿,在高山镇人称“老神仙”,占卜相面看门子样样能干,哪位看官说了瞎子咋相面看门子啥的,这你就不懂了吧,有些东西是不用眼睛的,瞎子点灯白费蜡就这意思嘛,他舞弄的灵不灵谁也不知道,反正人们都叫他“老神仙”。这是很早年间的事情了,那时小日本还没占咱们的东三省。陶吉忠三兄弟相继出生长大后,村里就添了三个好唱戏的人了。老大陶吉忠喜欢唱大生、老生,扮演的尽是皇上、丞相之类的角色;老二喜欢唱武生,扮演的尽是大花脸、二花脸,耍枪弄刀的;老三则喜欢唱丑角,扮演的尽是三花脸的角色。兄弟三人都是村里小戏班的台柱子,尤其是这个陶吉忠更是个戏迷。陶吉忠干着农活儿,即使再忙,一个上午或者一个下午也得放开喉咙唱上个十段八段京剧的,啥子诸葛亮的《空城计》,啥子薛平贵的《五家坡》,啥子刘皇叔的《甘露寺》,应有尽有,那是绝对唱不干肚子的。陶、柳两家雇了陶吉忠,平时他只是看守着果园子,锄锄树盘、剪剪死树枝儿、刮刮树皮、治治腐烂病啥的,陶渊平抽着空儿回来转一转,看一看,帮着忙活一阵子。到了给果树喷洒农药的时候,陶、柳两家人就过来与他一起给果树打农药,打完了这里的农药,陶、柳两家人再回到富水河北岸的果园子去给那儿的果树打药。陶吉忠一边种着自己的那几亩地,一边在陶、柳两家的果园子里打着工挣着钱,惬意得很,一个人忙碌在这里,悠悠哉哉,天天唱着那唱不完的惊戏,真的是过上了神仙般的田园生活了。
富水河北岸的果园子,成年果树和幼树有一百二三十亩,面积大,平时儿陶、柳两家人都在这里。自从年初决定上花网厂子以来,柳琴、柳书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外面跑,柳燕舞、陶渊平、柳棋、枝儿、叶儿、花儿几个人就天天在这里忙活着,除草、锄地、刮树皮、抓虫、治腐烂比病、打农药,没有一点空闲,但是人人都不觉得累,因为这里有着他们的希望,就是洒下点汗水又有何妨呢?。在家里面,胡雪丽、胡雪美、骨朵三人照看着勤志、琪晔和朵朵,做着两家人的饭,一心一意地搞好后勤工作。
柳书从于学孟那里回到家的那天,家里把桃花溪果园里麦收前的这一遍的农药已经打完了,第二天准备去富水河北岸果园子里打药。当柳书把于学孟让花儿去“高山镇工艺品(钩花)厂” 上班做技术员熟悉业务的事儿告诉大家时,陶渊平说,先不忙这件事情,早天晚天都不耽搁,眼下最要紧的是要抓紧时间打好这一遍果树的药和花生的药,然后开镰收割小麦,大家都点头称是。于是,柳燕舞、陶渊平、柳棋、柳书、枝儿、叶儿、花儿都来到富水河北岸的果园子,就连骨朵也把朵朵撂给两个妈上阵来了。
陶渊平在干活前做了分工,他和柳燕舞、柳棋拿喷头,分管给果树喷洒农药,让枝儿、叶儿、骨朵姐们三人来给喷雾器打气,这组人马负责给原来的较大的果树打药;柳书、花儿负责配药和药,然后各人背着小喷雾器去给幼树打药。
陶渊平这一组人使用的喷雾器是比较老式的大型喷雾器,其原理与给自行车打气的打气筒一样,只不过比打气筒粗大一些罢了,吸药水的管子放进药桶里,一人打气,一人拿着喷头往果树上喷洒农药,这喷头是绑在长竹竿子上或者长木棍子上的,否则就够不到果树的顶部的枝枝叶叶了。打气的人不仅要负责打气,还要负责去挑已经勾兑好了的农药,当看见农药不多时,就要憋着劲儿打足气儿,然后迅速地去挑农药回来,才不会耽搁喷洒农药的进度,喷洒农药的效率才会上得去。拿喷头给果树喷洒农药,是技术活儿,而且更累!你必须要把农药喷洒得均匀,不能丢三落四的,果树的枝叶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要保证把农药喷洒进去,不留死角,这才能确保杀虫、杀虫卵。拿喷头的人擎着丈八高的喷头打一天药,晚上回到家里,两只胳膊抬都抬不起来,就跟散了架子一样,累得人连饭都不想吃。
柳书和花儿的活儿也是不轻快的,他们在勾兑农药的时候,一人要去提水,一人要在按比例兑好药后用棍子在几口大缸里反复搅拌,农药勾兑好了之后,他们就要背上背式喷雾器去给那些小幼树打药。
对于这样的分工安排,别人是没有啥看法的,唯有叶儿不这么认为,她认为应该让骨朵去跟柳书在一起去干,不能让花儿与柳书在一起干活儿。当陶渊平分配完活儿时,叶儿别过身子去嘀咕了一句:“老糊涂了!”,分明是在说她老爹分配工作上有错误。
陶渊平这组人马不提,只来说柳书和花儿。
柳书和花儿把喷洒果树的农药勾兑完几大缸之后,便一人背起一个喷雾器去给那些幼树喷洒农药。这些幼树就在陶渊平、柳燕舞那一帮人喷洒农药的较大的果树的果园四周。这些幼树是在今年春天里新栽植的,栽植果树的土地是村里毁果园合同时,陶、柳两家重新要求承包下来的,承包期限是二十年。幼树在两家人的悉心侍弄下已经全部成活,而且长势良好,大都有近两米高了,极个别的有大拇指粗了,都开始分叉了。栽植幼树的八十多亩土地里,在幼树空隙间分别种着花生、地瓜、芋头等矮秸秆的农作物,所以陶、柳两家决定给果树喷洒完农药之后,再给花生喷洒农药。
柳书与花儿合计了一下,应该先从果树园子外围的幼树开始喷洒农药,这样到人感觉累了的时候背农药就会越来越近了,就省时、省力多了。于是柳书、花儿把背式喷雾器灌满了农药就背到了果园子的最外边,一人一行幼树喷洒起来,渐次向果园子纵深推进。果园子外围的地里的幼树间,种着地瓜,再往里依次是花生、芋头,这是柳燕舞的主意,他说这样的种植安排能够最大限度地减少人为的损害,防止那些走路的人顺手牵羊拔花生、扒芋头。当时,骨朵把头一扭不屑地说:“啐,小偷要来偷,你就是种在家里也不行的,不怕别的,就怕贼惦记啊!”柳燕舞知道骨朵说话没深没浅的,笑一笑再没说啥。其实大家也觉得骨朵说得不是没有道理,分地到户之后的社会治安情况越来越差了:有些人家不种苹果,家里却有吃不完的苹果;有些人家不种桃子,却有吃不完的桃子;他家里的菜园在那儿荒着长草,家里不花钱买却有各种新鲜蔬菜吃!这是啥情况呢?这就是“三只手”的人多了呗。更有甚者,明目张胆地去人家地里往自己家里收获庄稼或者瓜果蔬菜,被失主碰上了,失主质问他为啥这样做时,他把眼一瞪就说:“咋的了?吃你一点咋的了,你不让吗?俺看你是想找个庄户孙揍挨挨了!”这又是为啥?这是一天天东晃西荡的痞子,打架斗殴,欺男霸女,无恶不作,即便是被抓进公安局里,几天又就被放回来了,回来后更是秃子打伞——无法无天了,动辄就说“老子进去过几次了,还怕啥?”于是嚣张气焰更浓,恶事丑事越发地做得多起来!乡下街里有歌谣唱道:“大错不犯,小错不断;气死公安,难死法院。”就是这伙家伙的真实写照。柳家湾的柳胜宏,就是这么一个主儿,好汉不希惹,赖汉惹不起,老百姓都远远地躲着他,唯恐被他沾上身儿,沾惹着他那就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了啊!
柳书、花儿喷洒农药的进度是比较快的,毕竟都是一些小幼树,枝桠稀疏,树叶不是很浓密。不到上午十点半钟的时候,他两人就把幼树喷洒完了,于是就开始给花生喷洒这遍防治蚜虫的农药。给苹果的幼树喷洒农药,是在幼树的树空间里穿插着进行的,而给花生喷洒农药是要在花生垄里行走的,或者一次只对一垄进行喷洒,或者是一次对三五垄、六七垄花生同时喷洒,人往后退着将喷雾器的喷头伸出去来回左右地喷洒农药。柳书和花儿采用的后一种喷洒方法,两个人并排着后退着喷洒农药,一次就是可以喷洒十几垄花生的。
花儿一边喷洒着农药,一边抬眼看了看柳书,正巧柳书也正在看她,四目相对,两双眼中都包含了一种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理解的深情。花儿赶紧挪开眼神儿说道:“今早晨,俺爸分派完活儿后,你听没听见二姐叶儿说啥了?”
“没有啊!”柳书说,“她说啥了?”
“……她说……”花儿吞吐了一会儿才接着说,“她说俺爸老糊涂了。”
“啥意思?”柳书将喷头扭死停止喷药停下脚步问。
“啥意思,你说啥意思?”花儿白了柳书你一眼说,“是说俺爸不该这么分派活儿呗!”
“该咋分呢?”柳书一脸的认真。
“你是真不明白,还是也老糊涂了?”花儿也将喷头扭死停止喷药停下脚步说,“应该让三姐骨朵和你一起来干这活儿呗!”
“骨朵?”柳书不屑地说,“骨朵能勾兑农药吗?”
“反正就这意思。”花儿说,“二姐的话里总是有话,你都听不出吗?”
“听出啥?”柳书这会儿却是“招虎山的马虎在装瘸子”了。
“你……”花儿知道柳书是在往外套她的话儿,于是就打住了话把子说,“反正今后你得注意了,二姐那眼就像孙猴子的,尖着哩!”说罢就扭开喷雾器的开关开始喷起药来。
“俺可不管她是孙悟空,还是猪八戒的!”柳书也扭开喷雾器的开关开始喷起药来,“反正俺是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
“做没做亏心事,你自个知道。”花儿悄悄嘟囔了一句。
“你说啥?”柳书好像没听清追问道。
花儿不再吭声了,加快了喷洒农药的速度。柳书其实听见了花儿说的话,他是故意要问下去的。尽管以前柳书几乎天天都能和花儿在一起干活,两个人也说话儿,都是柳书主动去跟花儿说的,而今天则不同,是花儿先跟柳书说的,而且还是说的有关他们两个人的敏感的话题。所以柳书就想着多往外套一套花儿的心里话,结果却被花儿识破了他的鬼把戏,花儿就来了个闭口不言了。
两个人不再说啥了,只管认真地给花生喷洒农药。不一会儿,花儿突然惊叫一声,一个高儿蹦出几步远去,在苹果幼树间的空地里蹲下来,慌慌地说:“三哥,不好了,俺让长虫给咬了啊!”
“啥?”柳书闻听花儿的话,大吃一惊,立即关掉喷雾器的开关向花儿奔去,“咬哪儿了?快让俺看看!”
柳书边说着话边把身上的喷雾器卸下来,又给花儿把喷雾器卸下来,蹲下身子来察看。花儿指着自己的右脚脖子说:“就这儿!”
柳书撸起花儿的右边的裤脚,发现一个被蛇咬的小小的伤口,霎时红肿起来。柳书二话没说,俯下身子,把嘴对准了那个伤口就吮吸起来,吸一口,往外呸呸地吐几口,接连吸了七八口之后,柳书立刻将自己穿的衬衣脱下来把下摆的边儿撕下一段布条儿,迅速地把花儿被蛇咬伤处上边的部位使劲扎起来,阻止蛇毒的扩散速度。
此时的花儿,脸色煞白,伏在柳书身上,一动不动。柳书抱起花儿,一边往果园外的大道上奔,一边说道:“花儿,别怕,没事的啊!”
花儿在柳书的怀里,使劲搂住了柳书的脖子,喃喃道:“三哥,俺好冷啊,是不是花儿快死了啊?”
“别胡说!”柳书加快脚步说,“三哥咋会让花儿死呢?咱这就去医院!”
把花儿抱到自家的三轮车上,柳书招呼陶渊平、柳燕舞这边说花儿被蛇咬了,让过来一个人帮忙去高山镇医院,大家呼啦一下子都跑过来了。柳书发动起三轮车,陶渊平让枝儿跟着去医院,其他人继续干活儿。
叶儿说:“人都让长虫咬了,还干啥活儿?都去医院吧!”
陶渊平把脸一沉说:“就你话多,死不了人的,该干啥干啥去!”
叶儿又别过脸去,悄声嘟囔道:“真是老糊涂了!”
枝儿坐在三轮车的车斗里抱着花儿,柳书加一脚油门儿,三轮车风驰电掣般地向高山镇卫生院飞奔而去。
                                                                                                                               责任编辑 陈林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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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评论

引用 蔚青 2018-8-10 15:31
拜读欣赏,颇有收益。期待后续精彩,遥握致意,慰问创作辛苦!
引用 野老 2018-8-11 06:45
陈林先 发表于 2018-8-10 13: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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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老师辛苦了,敬茶!
引用 野老 2018-8-11 06:45
蔚青 发表于 2018-8-10 15:31
拜读欣赏,颇有收益。期待后续精彩,遥握致意,慰问创作辛苦!

谢谢老哥的赏读,秋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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