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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大山作证/野老

2019-1-27 10:03| 发布者: 陈林先| 查看: 8454| 评论: 1|原作者: 野老

摘要: 啊,大山作证(中篇小说) 【龙头】   初冬的太阳懒洋洋地爬上东山顶的时候,我已经跑完了毎天早晨的三公里,悠悠地转回了高山镇了。   沉睡了一夜的高山镇,又沸腾起来了:迟来报晓的雄鸡啼鸣声,朝着路人撒 ...


  
(八)
  桃子、李子都到了收获的季节。
  红艳艳的桃子,黄橙橙的李子,闻一闻都会甜得你认为是掉进了蜜罐子里去了。望着丰收的果实,我们每个人心里都会有说不出的高兴劲儿。我在果园里带着十几个人采摘,尹二来和尹大柱驾着马车往返于高山镇和大山之间,担负着繁忙的运输任务。桃花和山妹在高山镇负责接货租车外运,丽莎与虎生各自在周边大中城市中搞批发。呵,多么愉快的收获季节哟!
  忙过了这近一个月,丽莎同我和虎生商议决定举行一次大会餐,并说现在资金周转情况良好,从本月开始每人先发几个零花钱,到年底从总工资里再扣除。
  会餐的宴会上,丽莎宣布每人每月发几个零用钱时,人们沸腾了!泼辢的山妹借着酒兴把蓝花大碗举过头顶,冷不丁儿冒出一句:“伊丽莎白女王万岁!”喊完之后,便看着我“格格”地笑起来,继尔大多数人也跟着喊起来,喊完之后便是一阵“嗬嗬”的大笑,笑声冲出屋外,震荡着黑魆魆的山谷,山谷也“嗬嗬”地笑起来。
  丽莎的父母慈祥而微笑地看着我们这群年轻人,他二老不知这欢呼的含义,但我和丽莎却是心知肚明的。“伊丽莎白女王”那是只有我们两人在一起时我对她的昵称啊,可是在这偌大的果园中,谁敢保证“隔树”而又沒“耳”呢?我睨一眼丽莎,恰好四目相对,她羞涩地低下头去抿碗中的红酒。这些年青人,只能在这种欢快的场面中对我俩起起哄啊,沒什么的,反正我和丽莎的密秘早就是公开的了。
  李虎生和尹大光沒有像其他人那样开怀大喊大笑。虎生脸上绽开了微笑的花朵,那是无声的。他在我们这群年轻人中是一位老大哥,处处把握得很有分寸,更何况他在南疆经受过火与血的洗礼,即使最高兴最恼怒的时候,也会克制自己,当然要给尹二来放血那次是另当别论的。尹大光,依然是一副永迭都沒睡醒的尊容,他面前的红酒一点沒喝,却掏出不离身的老白干酒瓶子,一口接一口的灌着,仿佛整个屋子里就他一个人。我发现整个会餐宴会过程中,只有丽莎宣布发零花钱时,他才睁开了那双像永远睡着的双眼,那是一双炯炯有神的黑眼睛。
  丽莎开始发钱了,小伙子每人8元,姑娘每人10元。谁不明白姑娘们的事儿多呢?更何况年终还要从总工资中扣除,接到钱的小伙子们沒一个提出异议的。当丽莎把钱送到尹大光手里转过身要回到原座时,尹大光把酒瓶子放下来,那双黑眼睛瞪得像鸡蛋似的:“拿来!”他同时伸出一只手来。
  “什么?”丽莎又转过身子去问道。
  “钱!”
  “不是刚给你了吗?”
  “我要那2元!”
  “你……”丽莎哭笑不得地环视着众人。
  “啐”尹二来站起来,一副什么都明白的样子,“人家女人们有……有那事儿,难道你他妈的也有那玩意儿?我看你八成是他妈的……”他还沒说完,突然“哎哟”一声又坐下去,立刻哑巴了。我分明看见在他身旁的桃花狠狠地在他腿上拧了一把。
  “我不管有那事有这事的,反正得给我钱,别人得多少,我就要多少!”说这话时,尹大光那眼又闭上了。
  “我们和你不是一样多么?”山外来的一个小伙子说。
  “你们是你们,我是我!我叫尹大光,你们也叫尹大光吗?”
  “大光,算了算了!你沒听二来哥刚才说女人有那玩意儿么?我们又沒有那玩意儿。”尹小山眼珠子矶里骨碌地在姑娘们身上瞟着,最后把眼睛盯在山妹身上,“对吧,山妹?”这家伙越在这种场合下、这种话题下,越有精神头儿。
  “放你妈的狗臭屁!”山妹毫不客气地骂了一句。
  “嘿嘿嘿……你怎么骂我呢?”尹小山摸摸前额那块隐约可见的伤疤,自讨沒趣地说。
  尹小山头上的伤疤谁都明白它的来历,只不过沒人给他捅出来罢了。那天响午午休时,这家伙在厕所里刚把头伸过男女厕所的隔墙,就被山妹一块石头砸了回去,什么光景沒看到,白白挨了一石头,晚上还被丽莎拧着耳朵剋了半宿。
  “大光,年终会一起给你的!”丽莎解释说。
  “不行!我现在就要。”
  “大光,你就这么喜欢钱?”李虎生跛着腿走到他跟前平静地问。
  “……”
  “丽莎,从我的那份里给他补上,我可以少拿!”我最看不起见钱不认爹妈的家伙。
  “不必了,”李虎生把手里的钱扬了扬说,“本来我想把钱退回去,留作干点别的,现在把我这份给他!不过,我想问问你尹大光你懂得钱都能买来什么吗?有志气,今年报名当兵去,到南边战场上,在那里你就会明白钱到底都能买什么不能买什么!”李虎山心情是激动的,但语调是平稳的,说罢把自己那份钱放到尹大光手里,颤巍巍地回到原处坐下,我分明看见他眼里闪着金灿灿的东西。
  尹大光收起他和虎生的两份钱,抓起他那不离身的酒瓶子“咕咚咕咚”灌了两口老白干子,又恢复了原来那副老面孔:醉眼矇眬的,似乎永远沒睡醒………
  会餐宴会不欢而散。
  (九)
  果树喷洒完最后一遍药,李虎生悄悄地走了,不辞而别!
  果实挂满枝头的时候,李虎生就向丽莎和我提议在新开垦种植的幼树的山坡上盖两间茅屋,他搬上去住在那儿,既可以照料那些幼树,也可以瞭望整个果园的老树,我知道他是不放心那累累的果子啊。茅屋盖好后,他便搬了上去。除了一日三餐我们在一起,更多的时间是他自己提着那只盛有刀子、刀锯、剪子、药品、刷子等的篮子在果园里四处察看并医治着果树上的各种疾病。这片果园如今丰收在望凝聚着他的多少心血啊!
  别人是很少往他那两间茅屋去的,只有山妹这位山外来的泼辣姑娘经常走进去,人们心里都像明镜般的清亮。可是山妹十有八九从那芽屋出来时眼睛都是红红的,像是哭过。丽莎和我发现这个密秘之后也不好过问,爱情嘛,本来就是有苦有甜的,但有一条我俩都是深信不疑的:不管怎样,李虎生是永远不会做出拿不上人场的事的!
  那天早晨,我们都吃完了早饭,还是沒见李虎生下来。山妹上去不久,就传来了一阵撕心裂肺的嚎啕声。莫非是虎生发生了意外?我心里“咯噔”一下沉下去!我们所有的人都沒命地向山坡上边的小茅屋跑去。
  我和丽莎跑在最前边,赶到小茅屋时,只见山妹伏在那铺土坑上伤心地放声大哭着,手里抓着几张写满字的信笺。丽莎从山妹手里接过来展开,我俩一同读下去:
  丽莎、欧阳:
  当你们读到这封信时,我已经早就走了,放心吧。我去了我早已想好的地方,那里也是大山,离我们这儿得有几千里路。那大山里有两位白发老人,那是我战友黄狗狗的双亲,而黄狗狗早已安睡在那片被战火烧红的土地上。
  黄狗狗是两位老人中年得子的独生儿子,他走那年才20岁,还是个孩子啊!那天,三个越军士兵偷偷地摸到我们的阵地前,等我发现已经晚了,那些可恶的东西端起枪向我打来一梭子,突然黄狗狗扑到我身上……我象一头暴怒的狮子,顾不得开枪,拔出匕首冲上去,三个越军吓傻了,竟忘记开枪,等转过神来拔腿便跑,后边的两个全被我捅了窟窿,剩下的那个也被赶来的战友击毙了。等我赶回去,抱起狗狗,他艰难地说:“班……长你……去去……看……看我……我爸妈……抚……恤金……全替……我交……党……”“费”字还沒说出来就牺牲在我怀里……后来我发现我的腿也负伤了。
  退伍后,我去了黄狗狗的家里。两位老人听完我详细的叙说之后,流着泪说:“孩子的话,咱不能不依,把钱给他交党费,就按他说的办……”以后两位老人果真把抚恤金全交到部队上去了。
  我刚来的时候,要给尹二来放血,就是想到了黄狗狗!请代我再次向他道歉,那是个好人,虽然还有一些缺点,人哪有十全十美的呢?
  丽莎经常说;“人不能光为了钱,还应该有点追求!”我很赞成!黄狗狗和他的父母难道是为了钱吗?发钱那天,我心里很激动,本想把这个故事讲给大伙听一听,特别是那位尹大光兄弟,可激动的心情使我沒能讲出来。
  丽莎、欧阳:我不辞而别的真正原因是为了山妹!山妹是个好姑娘,但我不能拖累她,使她忍受一辈子不该忍受的痛苦。我深知她很爱我,难道我就真的不爱她吗?可我只能把感情深深地埋藏在心底,去冷落她啊!因为就在那次战斗中,我失去了生育能力……我一走,她可能会病倒的,你们多操操心吧,我感谢你们,永远永远地感谢!日子一长,或许山妹会忘掉我,但愿如此。
  告别了,请允许我向所有的人敬一个军礼!祝你们两人永远相亲相爱,祝山妹永远幸福,祝我们的事业成功!
  此致
  军礼!
  李虎生
  一九八五年九月二十五日夜
  丽莎是含着泪读完这封信的,我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堵在心口,人们眼里都闪着泪花,有几个姑娘已经哭出了声。尹大光,眼睛瞪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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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妹果真病倒了,不吃不喝,那是怎样的病啊……


路过

雷人

握手

鲜花

鸡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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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野老 2019-1-28 07:54
陈林先 发表于 2019-1-27 1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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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老师辛苦,敬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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