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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届远山杯小说大赛 杭州啊! 杭州/朱华 014

2019-5-29 08:57| 发布者: 陈林先| 查看: 5347| 评论: 0|原作者: 朱华

摘要: 1 湿淋淋的暗夜,静谧,时而几声犬吠,显得这个夜越发地静。 沈浪心里忐忑着,他盯着李悦 ,李悦的身子哆嗦着,但眼睛里闪着光,亮亮的,像隧道里的探照灯。沈浪知道,这灯光就是惊恐。 我们真的把张富龙给杀了 ...
                       
   1

湿淋淋的暗夜,静谧,时而几声犬吠,显得这个夜越发地静。

沈浪心里忐忑着,他盯着李悦 ,李悦的身子哆嗦着,但眼睛里闪着光,亮亮的,像隧道里的探照灯。沈浪知道,这灯光就是惊恐。

我们真的把张富龙给杀了?

沈浪没有说话,看着已经不再抽搐的张富龙的尸体。

张富龙是村长,在塘栖村,是说一不二的人物。而现在,张富龙绝对是风光不再了。一个人的牛逼和权威,有一个前提,就是这个人必须活着,如果是死了,就什么也不是了,就什么也没有了。

李悦带着哭腔说:“我们是不是做得过火了一些,毕竟你还没有娶李秀英呢。”

沈浪说:张秀英是我的女人,张富龙旺睡了那么多的女人,我都给他说了,让他不要碰李秀英,他既然碰了,我肯定要让他付出代价的。

李悦叹了口气说:“唉!我这个介绍人当得不值,帮你介绍对象,现在又帮助你杀人,现在我真的后悔了。”

李秀英是李悦的堂姐,李悦是沈浪的工友,是李悦介绍沈浪和李秀英认识,并发展为恋人的。

沈浪说:现在人都死了,你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呀。

李悦依然带着哭腔说:“现在怎么办?跑也跑不了,因为李秀英月是我的堂姐,现在张富龙死了,警察顺藤摸瓜,肯定能追查到李秀英,肯定也能追查到我。”

沈浪说:也许没事,你看看这场大雨,当然会消灭我们的一切痕迹,另外,张富龙财富多,女人多,他在塘栖的社会关系就像乱麻一样,要梳理张富龙的死因,头绪太多,塘栖的警察应该不会怀疑到我们头上,再说,我们是偷偷回来的,塘栖的熟人,谁也不知道我们曾经回来过,现在我们赶快跑,跑得远远的,这件事谁也想不到我们头上。
李悦生意颤抖着说:“跑?!往哪里跑?哦,去超山,半山吧,那里人烟稀少,我们上山,找个山洞躲起来。”

李悦低头想了想:然后坚决地说,不,我们不去深山老林,我们就去塘栖。

李悦吃惊地说:“去塘栖 ,你不想活了,塘栖那里人那么多,人多嘴杂,我们去了不是很容易被逮住吗。”

沈浪说:你错了,乡下是熟人社会,你去了乡村,立刻周围人就注意你了,杭州是流动人口众多的特大城市,那里居住的人,连住到自己对面的邻居都不关心,谁会注意我们呀?你我到了塘栖,就如同投入到大海里的两滴水,不显山不漏水,我估计他们应该找不到我们的,因此去杭州,反而是安全之选。

李悦还是有点儿怀疑地问:“去塘栖能行?!”

沈浪说:能行!




        2

杭州,江南水乡古镇塘栖。

沈浪和李悦熟悉的城市。

多年以前,沈浪和李悦一起在杭州塘栖镇干过。那个时候,他们是农民工,被工头领着,风风火火地跑过不少的工地,建了不少的高楼。

有时候,沈浪打趣地说,咱们不是农民工,我们是杭州的建设者。你看着这一座座的高楼大厦,都是咱们农民工一手一手建出来的。

李悦不同意沈浪的看法,反驳说:“沈浪,不吹牛你能死呀?!你还杭州的建设者呢,别看你建了这么多楼,出了这么多力,这里也没有你我的一间卫生间,我们都不过是杭州的过客。”

沈浪不说话了,李悦说到了沈浪的痛处。当时杭州的房价,已经是好几万一平方了。沈浪只能望楼兴叹,杭州很贵,居之不易呀。

现在沈浪和李悦身负命案,两个人都更加觉得生命的可贵。

沈浪说:眼下建筑工太累了,我们说不来哪天就会坏事,因此我们找个轻松的活,不干建筑工了。

李悦说:“其实累一点儿好,我天天都想着张富龙临死时的眼神,有时候晚上根本睡不着觉。要是天天在工地上忙,一累起来,就没空考虑这些了,也许就能睡好觉了。”

但李悦拗不过沈浪,他们两个就在塘栖春满人间小区做了保安。

李悦开玩笑地说:“沈浪,我们是保安,保护一方平安的,要是居民知道我们是杀人犯,一定会惊呆的。”

沈浪说:什么杀人犯,我们是为民除害,张富龙做了那么多坏事,方圆几十里谁不知道,现在把他杀了,村里反而干净。

李悦说:“张富龙干坏事,只有法律治他。郭伯雄,徐才厚这么牛,法律都拉他们下马了,张富龙能牛过他们吗”

沈浪说:别扯得太远,法律也许会治他,因为李秀英的事,家里找过公安,去过法院,不还是没有办法张富龙,法院,公安都是他买通的,能一手遮天的人,往往很容易无法无天。张富龙他就是强奸犯,不是我们出手,谁能治住他呀,我们这也是以法治暴不行了,才以暴治暴的。

李悦说:“是的,这样倒好,我们把他治住了,宣判他死刑了,但我们两个却天天提心吊胆的。”
沈浪说:想开点儿,天塌不了,不过在杭州,我感到我们以前真的有点儿鲁莽,要是再杭州,大家都依法办事了,我们就不会干像塘栖那样的糊涂事。

李悦说:“这几天,在法制班学习,我感到越学越不是滋味。”塘栖的保安,必须进行一周的法制培训。
沈浪说:谁不是呢,张富龙天天在我心里撞,我一闭眼,他就跳到我的眼前了。




3、

春满人间小区很高端,出入豪车多,靓女多。

李悦说:“现在杭州美女越来越多了。”

沈浪说:是呀,杭州美女是不少,但要是论耐看,还是李秀英。

李悦打断沈浪的兴致说:“李秀英你就别想了。”

沈浪说:为什么呀,凭什么我不能想李秀英?

李悦说:“沈浪,你想呀,我们都是有命案的人,娶了李秀英还不是害了她呀。”

沈浪不说话了,李悦再次触及了沈浪的痛处。

李悦为了缓和气氛说:“现在还是城市好,你看看在杭州,男的彬彬有礼,女的漂亮活泼,大家都讲法守善,这里真是一个好地方。”
沈浪叹了口气说:也许吧,假如我们不来杭州,说不来还在深山老林里躲藏呢,缺吃少喝的。

李悦说:“是呀,看来,我们来杭州是来对了。”

沈浪说:到了杭州,越来越后悔我们的鲁莽。

李悦说:“我也是,特别是昨天。”

沈浪有点儿疑惑:昨天?

李悦说:“有件事情你不知道吧,昨天张富龙的儿子叶子让我帮他在杭州找工作。”

沈浪问:他还用出来找工作呀。

李悦说:“他说了,爹死了,他要养活他妈,只有出来打工了。”

沈浪说,他家那么有钱,还用打工吗?
李悦说:“你认为钱是死的,一点儿也不流动呀,张富龙有钱,但人一死,他的财富还不是如饵投海,社会上的鲨鱼还不把他的财富给啃个尸骨不存。”

沈浪说,罪孽呀,我们杀了他,反而让一些不相关的人发了财。

李悦说:“是的,我也在想,我们是不是错了,我们两个一碰头,就决定并宣判了张富龙的死刑,而法律是十多亿中国人研究制定出来了,我们两个人比十多亿人还正确,还聪明吗,昨天看到叶子,我感到我们给他的家庭带来了麻烦,本来有些事情可以避免的。”

经过前期的法制学习,李悦的思想觉悟有太多的提升,知道了法律是人民意志的体现。

沈浪长长地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4

保安的生活,显得较为平静,但也经常发生一些事情,比如一些人,可能怀着各种目的,企图混进小区,这些人总能被沈浪他们给阻拦。

也许正是富人太富,这些业主才格外重视自我的保护。保安队长说,我们就是看门狗,业主给我们骨头,我们当然要为业主着想。沈浪觉得队长说话的水平,还没有经过法制培训的李悦高。但没有办法,人家是队长。说话再没有水平,他们也得听着。

春满人间作为高端小区,肯定不是谁想进就能进的。再说门口,楼道,电梯,门口还有一道道的限制。这些限制只有一个目的,就是为了让居住者富有的生活,不受打扰。

有些时候也有女人,光着脚,衣冠不整地下来,原来是发生了家暴。沈浪和李悦跟着女人上去,施暴者并不胆怯,还在骂骂咧咧的。

说什么,娶来的老婆买来的驴,任我打来任我骑。施暴者全然的一副无赖嘴脸。这些让李悦和沈浪懂得,城市里也不全是月光,原来也有阴影。

后来热心人报警,来了警察,沈浪和李悦心头闪过一丝惊恐,虽然他们明明知道警察是来处理家暴的。

警察对施暴者说,根据反家庭暴力法,你已经违法,我们可以依法拘留你。

施暴者一下子收敛了许多,小心地陪警察说软话,并向哭哭啼啼的女子道歉。

看来法律真的不是儿戏呀。

有阴影,更有热心的社区群众,社区的干部渗透到每个家庭。虽然有偶尔的家暴,但社区都会对这些家庭进行惊醒和帮助,对急躁情绪进行梳理和平息。

在杭州塘栖镇,在春满人间,有大批的“爱心群众”,他们盯着一切可疑人员,吸毒的,赌博的,在翠花居小区,几近绝迹,大家下棋,健身,在小区中心的文化广场上跳广场舞,日子其乐融融。连沈浪都说,杭州真的是一个让人留恋的地方。

在保安工作岗位,免不了和警察,社区民警打交道,但每次见到警察,李悦,沈浪总是心惊肉跳的。
李悦不止一次个沈浪唠叨说:“这太提心吊胆了,我总是担心他随时会扣住我们,真不如在工地出苦力。”

沈浪说:是危险的地方越是安全,哪个杀人犯敢来干保安呀,因此警察绝对不会怀疑我们,你放心吧。

李悦说:“我看,我们还是少接触这些警察吧,万一坏了事,你就不吹牛了。”

沈浪说:我真想把以前的事情都给警察说出来,憋到心里很难受呀。

李悦说:“别急呀,现在我们要是坦白自首,我们这些日子的努力,千里的奔波,不都给浪费了吗?”

沈浪说:心里的事,太见不得人,我有恐惧感。

李悦说:同感呀,我夜里总是梦到张富龙。

沈浪说:我也经常梦到张富龙,他浑身上下流着血,横在我和李秀英之间,像是一座山似的,我去推他,可是一点儿也推不动,而且他山一样的身躯还在往高处长,往宽处长,以至于把我和李秀英越隔越远。




5

在小区,经常进出一些漂亮的女人,她们年轻漂亮,也进出一些男人,他们多半年龄较大,器宇尊贵,当然是成功人士。

沈浪和李悦当然知道,这些女人,多半是这些男人的小三。穷的时候,大家都没有钱挥霍,显得众生平等。而现在,一些经过多年挣扎的人,依靠政策的照顾,朋友官员的帮助,再加上个人的努力,获得了一些财富,人就开始分化了。

这些获得财富的人,大部分人继续做大自己的事业,另外也有一部分人,感到功成名就,进取意志衰退,开始享受生活,他们要抓住青春的尾巴,这个尾巴就是这些漂亮年轻的女人。

李悦说:“住着这样的房子,搂着这样的女人,这简直就是天堂一样的生活呀。”

刀子说:我看未必,你看他们每天都忧心忡忡的样子,我觉得他们未必有你这样的感觉。

李悦想了一下说:“也是,我看他们都不太高兴呀!”

这些富人要守住财富,要应对社会上的一切,跟方方面面打交道,原本就比较累。现在又加上女人,你以为女人都是好对付的吗。三个女人一台戏,他们身边那么多女人,够他们对付了。

李悦说:“靠,我说吗,我们怎么找不到老婆呢,原来都被他们占用了,我真希望再来一个打土豪,分老婆。”

沈浪说,做梦去吧你。

李悦突然想起了什么,对沈浪说:“叶子从建筑队辞工了,他说自己吃不消工地的苦。”

沈浪说:不是他吃不了苦,是因为他家原来太有钱了,富日子过惯了,李悦,我们想想还是穷人的自由度大,能过穷日子,当然也能过富日子,而富人,往往只能过富日子,不能过穷日子。

李悦说:“那你说,穷人比富人还牛呀?!”

沈浪说,按道理应该是这样的。

李悦接着问:“那为什么大家都想做富人,不想做穷人呢?”

沈浪说,这还用说,富人的日子舒服呀?

李悦笑了笑,说:“你这是在和我兜圈子呀,刚才说穷人好,现在又说富人的日子舒服,什么逻辑呀?”

沈浪说,要是没有世事变故,还是富人好,无忧无虑,不愁吃用,但要是面对变故,穷人的适应能力更强,现在叶子的情况,就是这样的。

李悦不笑了,沉寂了一会儿,突然说:“叶子这样,还不是因为我们,要是我们不冲动,人家叶子还在家里享福呢?现在他妹妹今年要上大学,叶子不挣钱不行呀!”

沈浪不说话了,因为他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6

沈浪他们经常看到一个女人

这个女人真的很漂亮,用李悦的话说,看到第一眼,他就酥了半边。这个女人的漂亮超出了他的想象。

沈浪看到这个女人的时候,马上就想到了李秀英。他看这个女人的眼睛,简直就是李秀英的眼睛,几乎一模一样。沈浪每每看到这个女人,思绪总从这里飘走,飘到遥远的李秀英的身上。

沈浪真的这不知道自己这一生还有没有机会见到李秀英,当然,也许自己的一生也不会剩余多少天了。这几天,听别人说,李秀英在拼命找自己,但沈浪还是不敢跟李秀英联系。

这个女人进出小区的时候,总是扛着大肚子,有个老男人总是小心翼翼地陪着她,她的脸上洋溢着幸福。

但很快,她的大肚子消失了,陪她的男人也消失了。沈浪再看到这个女人的时候,一脸的憔悴,和前段时间的幸福模样,简直成了天渊之别。

沈浪想,这个女人怎么了?她的孩子出生了吗?那个老男人哪里去了?她的孩子哪里去了?这都是沈浪心中的一个个的谜。

城市里的人,不喜欢打听别人的隐私。因此沈浪当时无法深入探究这个谜的谜底。但沈浪还是断断续续地从周围人的议论中,了解了一些关于这个女人的一些信息:

这个女人是从农村来的,她的弟弟得了白血病,为了给弟弟治病,她才选择了做小三的道路。




                             7

这天是冬至,杭州义工联盟来春满人间小区看望空巢老人,这些人带着食材物品,要给这空巢老人包饺子。

其中一些人上了三号楼,三号楼的空巢老人,沈浪认识。有时候他们下来溜达的时候,经常给沈浪打招呼。这一对老人都八十多岁了,儿女听说都移民加拿大了,不经常回来,只是经常寄钱回来。

沈浪觉得义工联盟的人给老人过节,和自己没有什么关系,但没有想到,临近中午的时候,老人颤巍巍地下来了,邀请沈浪和李悦一起上去过节。

他们推辞了几下,老人说,过节吗,图个热闹,你们远离家乡,这里就是你们的家,走吧,上去吧。

沈浪他们留下一个人值班,只好跟着上去了。

这是一套大房子,有160平方左右,里面只住两位老人,显得空落落的,但今天人多,显得十分热闹。

老人难得在家里接待这么多人,显得十分高兴,老人说,进了杭州门,就是杭州人,在杭州,大部分人都是从外地过来的,今天杭州义工联盟的年轻人过来看望我,还带来这么多东西,我很高兴,大家没有忘了我们这一对老人呀,真的很感动。

其实更感动的是沈浪和李悦。

饺子包得不错,味道也很好。大家还唱起了歌,老人还拉了一会儿二胡,其乐融融。

下楼的时候,李悦说,杭州真好,移民城市,不排外,有包容。

沈浪对此很认同,但想到了自己的过去,也有一丝的不安。

下午,小区门口来了一拨人,沈浪一看就知道,这是一伙建筑工人,从脸色,从他们粗糙的手上能看出来。

他们进来,小心翼翼的。他们不能不小心翼翼,虽然他们建了高楼,但建成后,他们除了得到微薄的工资,这些高楼就和他们没有什么关系了。

他们要进小区,根据保安的职责,沈浪不能让他们进去。

沈浪问最前面的黑脸大汉,你找谁,几号楼几单元,有没有预约。

黑脸大汉说:“我们找钱向明,我们都他的员工,我们跟着他干一年半了,至今没有见到一分钱,我们不找他找谁?”
沈浪说:我不知道什么向前向后的,现在你们没有预约,就是不能进。

这个时候,黑脸大汉后面有个瘦一点儿的,个子低一点儿,长得有点儿尖瘦的人突然喊:“沈浪,李悦,我是猴子呀。”

沈浪仔细看,一张特殊的老鼠脸,真的是猴子,原来他们曾经在一个工地干过,熟人。

既然是熟人,当然就不能再板着脸说话了。

沈浪问猴子:你们找钱向明,怎么了,又拖欠工资了。

猴子说:“可不是吗?这次拖得太厉害,都欠了一年半了。”

沈浪说:钱向明住这里吗,我也不知道谁是钱向明呀。

猴子说:“钱向明不在这里住,钱向明了个小三,他的小三在这个小区里住。”

“要工资,你们找钱向明,找他的小三干什么,准备挟持人质要钱呀,绑架人质可是违法的。”李悦说。自从进了法制培训班,李悦好像有了学习法律的劲头明白了法律的重要性。因为不懂法,他和沈浪任性过一次,现在后悔无穷。

猴子说:“我们不绑架,违法的事情,我们不干,我们就是找钱向明要钱的。”

看李悦还有疑虑,猴子说:“我们寻思着,在这里能找到钱老板,李悦你想想,现在哪个老板不喜欢和小三住一起呀?现在好多大老板们的爱好,除了赚钱,也许排第二的,就是睡小三了,因此找到小三,就找到了赵向前。”

沈浪和李悦都笑了起来,猴子他们也笑了起来。

周围的市民也都过来了,听说这些工友都一年半没有拿工资了,便纷纷谴责黑心老板。

沈浪悄悄地冲李悦说,原来我想杭州是别人的杭州,看来我们错了,杭州的热心人多呀,大家就像一家子,这里不是别人的杭州,是我们的杭州,我一定要帮助这些兄弟们拿到自己的工资。
李悦说:“沈浪,你这样想就对了,我们为工友讨工资,但不能干糊涂事了,你看看杭州的热心群众,多好呀。”

沈浪说,这些群众要是知道我们是杀人犯,不用动员,我们肯定被这些人绑到派出所了。

李悦说:“是的,我想想也后怕,我们真的不能再干糊涂事了,不然对不起这些热心的群众。”

沈浪说:放心吧,我不干糊涂事,这次我就是死了,也要干一件正事。




8

在“爱心群众”的帮助下,他们终于找到钱向明的小三的房子了。

这套房子,经过沈浪查询档案,发现这个房子的户主是刘燕,想来刘燕该是赵向前的小三的名字,现在的女孩子,很知道在关键的时候抓住什么,压着心头的讨厌,强装欢颜,小心地陪着这些老头子,但如果在杭州能抓住一套房子,也算是一件不小的收获了。

门一开,沈浪就看到了开门人。

开门的正是那个眼睛像李秀英的女子。一时搞得沈浪有点儿尴尬。

女子开门,看到这么多的人,一时好像也有点儿惊慌。但看到李悦和沈浪身为保安跟随着这些人,她好像又放心了一点儿。

李悦说:“没事,他们是找赵向前的,这都是工地的弟兄,都是下力人。”

沈浪问:你叫刘燕吧。

那女子摇摇头,说:“我不叫刘燕,我叫李丹。”

沈浪有点儿奇怪:哦,你不叫刘燕呀,我以为你是房主呢。

李丹的脸色有点儿难看,脸上飘过一丝隐忍,说:“刘燕是钱向明的老婆。”

听到这样的话,沈浪身子晃了一下,他稳定一下自己的情绪。他为李丹感到伤心,看来陪着老头子,李丹连一套房子也没有抓住呀。因为李丹长得像李秀英,沈浪总想替李丹着想。

李丹突然显得有些激动了:“你们找他,我也找他呢,他抱走了我的孩子,现在打电话发微信也不回。”

猴子说:“别装了,钱向明公司的人都说,你是他的宝贝,快说说他在哪里,我们是下力人,只要把工钱给我们,我们马上就走,我们只要我们的工资,一分钱也不多要。”

李丹突然带着哭腔说:“我真的不知道他去哪里去了。”

猴子当然不相信,中国人的计谋自古以来就十分丰富,一不小心就中了圈套。

李丹最后实在没有办法了,流着泪站起来,起身给猴子他们调出了一段视房间的视频。视频里只见钱向明拍下一张银行卡,不顾正哭着的李丹,摔门出去了。李丹说,你们看看,这是他最后一次再这里,以后,我就再也没有见到他了。

猴子有点儿吃惊,说:“我们问钱向明公司的人,她们都说钱向明对你最好。”

李丹流着泪说:“原来我也有这个感觉,后来我生了小孩之后,他一把小孩抱走,就不理我了。我是想和他长久过日子的,他原来只是想要一个儿子,他老婆不能生育。他对我好,只是想让我给他生儿子。”

猴子他们呆住了,不知道该怎么办?

“钱向明不是人,这是他给我的银行卡,我也不知道多少钱,即然大家都是穷苦人,我也是从乡下来的,知道你们的苦处,这个卡你们拿走吧。”李丹说。

猴子,黑脸大汉红了脸,站起来,连连摆手说:“不,不,不行,不行,我们不拿你的钱,我们去找钱向明。”



9

10天后。

春满人间,李悦抱着一个小孩,冲李丹说:“这是你的孩子,我把他归还你了。”

李丹激动地冲过去,一下子抱住了孩子,连连对李悦说:“谢谢,谢谢了。”

突然,李丹惊住了,孩子被钱向明进抱走了,现在怎么被找回来,不会是钱向明进主动送回来的吧?

李丹忙问:“这个孩子,在钱向明进手里,你是怎么找到并要回来的呀?”

李悦强忍着内心的酸楚,故作平静地说:“是杭州热心的市民,帮忙要回来的,带着孩子,好好在这里生活吧。原来我们以为这个杭州是别人的,现在看来,只要我们相互帮助,相互体谅,这个杭州就是我们的杭州,不管是农民工也好,城市市民,保姆,打工妹也好,我们都可以在杭州好好地生活。”

今天不知道怎么了,李悦特别想跟李丹多说一些道理,自己的道路马上到头了,但李丹的人生道路还很长。

李丹使劲点了点头。李悦的心思,她似乎懂得。




10

三天后

杭州市塘栖派出所。

李悦投案自首。

李悦说,终于不再提心吊胆了。沈浪,你在那边等着我呀。

第三天的报纸上,登载了一条消息:

日前,一男子为工友讨薪,从18楼跳下,当场死亡,受此事件影响,塘栖富翁钱向明已被刑拘,建筑工人工资已经支付。警方落实死者身份,跳楼者名叫沈浪,涉嫌一年前的张富龙被害案,这个案件的另一名嫌犯李悦,在杭州市塘栖派出所投案自首。

------

现在,在拘留所,李悦看不到这则消息,但他知道,一定有这样的消息。

因为这是他和沈浪约定的部分,为工友讨薪,为李丹讨回儿子,投案自首给塘栖民众以心安。

李悦知道,因为塘栖张富龙案一直没破,塘栖百姓每天都在惊恐中。现在真相大白,这下家乡父老们安心了。

杭州是我们的杭州,塘栖是我们的塘栖。这是李悦最后的想法。

(杭州市余杭区塘栖镇杭州大关印务有限公司朱华)
责任编辑 陈林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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