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耿斌没用5分钟就进了招待所大门,接待办的刘主任正在门口迎候他。 “耿县长,客人在203房。”刘主任说着随耿斌一起上了二楼。 耿斌一走进了203房房门,一位高大魁梧的男人就迎上来,“老同学,晚上来打挠你,不介意吧?” “杨健,你小子啥时候学会官腔了?你是南河的贵客,怎能说是打挠呢!”两人热情地握住了双手。 “我给你带来一位你想不到的客人来。”杨健微笑着说,顺着他的目光,一位雍容华贵的漂亮女人从沙发上站起来,缓缓向耿斌走过来。她本是一直靠在沙发上的,温柔而笑容可拘的凝视着耿斌,眼里似乎有波光在荡漾,一身黑色连衣裙勾勒出她曼妙的身材,她的短发烘托出修长的脖颈,全身上下没有多余的饰物,但白晳的皮肤与黑色的衣着形成鲜明的对比,制造出一种难以言表的美感。 “耿同学好。”徐芳优雅地缓缓伸出手来。 “噢,是徐总,真是意想不到的贵客。你电话里不是说时间另定吗?怎么今晚就来了。欢迎,欢迎!”徐芳的手冰凉,柔软,耿斌却感到像是握住了一团火。他用一种故意的客气来称呼对方,因为这个同学给过他某种压力。 “听杨健同学的介绍,我才和你联系上。”徐芳的声音很低,很温柔,似乎带有一种说不出的激情。 刚一会胡润田书记和李良都赶来了,大家相互介绍后,就进入餐厅晚宴。 第一杯酒是胡润田书记敬的,他热情洋溢地举起酒杯说:“热烈欢迎二位贵宾,你俩将来会成为我们南河人民的朋友。因为你们的投资,会给我们南河经济发展带来一个新起点!”大家一起举杯一饮而尽。 今晚的宴会成了耿斌和杨健两人展现个人魅力的舞台,他们以老同学的关系,引导了所有话题,同时在所有话题上两人都能找到很好的切入点,引发有趣,从同学到业务,对话精彩,所有人都成了他们的配角,只能偶尔插上几句凑趣的话,或陪同笑笑。 而徐芳对他两的热乎劲是有些嫉妒,但用心一想,当初在校园时咱连耿斌的模样都没记住。她采取“万言万当,不如一默”的古训,决大部分时间用来倾听。 杨健天生那种领袖群伦的性格,他沉稳地坐在那,腰身保持笔挺,头微微昂扬,但满脸显示出他那对朋友真诚的微笑。十多年的生意行闯荡,他已经成为一位出色的商人。 “耿同学似乎情绪不高?难道是不欢迎我们?”徐芳故意把我们两个字音加重,好容易找机会挑了一句。说完她把身子故意朝身边的耿斌倾斜过去,一股淡淡的,若有若无的幽香飘向耿斌。 “怎么可能。你俩是我最出色的大学校友,我为有你们这样的同学而骄傲!”这是耿斌的真心话。 “真的吗?”徐芳开始挑逗起来。 杨健一看耿斌的表情,知道他不是她的对手,便接过话头说:“老同学十多年不见,心情肯定是真实的。” 徐芳又不知低声说了些什么,几乎小嘴快贴住耿斌的耳朵了,但耿斌仍然没听清她到底说了些什么。 耿斌干脆亮底,“你二人的目的我全明白,在同等条件下,我们会优先考虑你们的。” “耿县长说的对。”胡润田站起来举起杯子,说:“根据你们双方的实力,我们马上开常务会尽快给你们个答复。来,为了今后的合作愉快,我们共同干一杯!”大家又是一饮而尽。 晚宴结束后,等胡润田一干人离去,杨健对耿斌说:“耿斌,你先陪徐同学上去聊一会,我去办点小事,十分钟后一准回来。” 耿斌和徐芳都一怔。但耿斌立刻意识到杨健肯定是真有事。他不会故意用这种方式来造成他和她单独相处的机会。“好吧,快去快回,我们等着你。”耿斌向徐芳点点头,走上楼梯。走进203客房时,他们突然觉得有些尴尬。 “今晚吃的还好吧?”似乎为了打破这种气氛,耿斌开口找话说。 “如果说不好,是不是辜负了你这县长大人的一番心意?”徐芳盯住耿斌,雨帘似的睫毛闪动着,狡黠地反问。 “不管怎么说,你们总归是客人,招待好你们是我应该做的。”耿斌避开她的目光,“看你沉默不太说话,以为你不喜欢我们的饮食味道。” “是吗?”徐芳仍然同样的表情说,“我似乎说了不少的话,可能是你没留心听。” “你说了些什么?” “如果我在学校真像你说的那样出色,为什么当初你不理睬我?”她又补充一句,“大学四年,只有你似乎从来没理过我。” 耿斌没有回答。这时服务生敲门进来送水果,耿斌说:“哎,你帮我搜索一下中央八套。” 服务生搜出中央八套节目后,掩门而去。 徐芳看出耿斌的心慌与不安。她幽幽地凝视他:“怎么,你怕我,怕跟我单独相处?” 耿斌有一会儿慌乱,却助长了她的嚣张,“你让我今晚充满欢乐。特别是现在。这让我感到我没有被忽视。”她急促地说。 徐芳的过度轻浮让耿斌从暧昧中解脱出来,迅速镇定地说:“你的美丽任何人都无法忽视。”他故意露出一副夸张而严肃的表情。他又说“我可以负责地告诉你,在大学时期,我同样是倾慕你之一。只是由于我天生良知和自卑,从来羞于启口” “真的吗?”徐芳咯咯地娇笑起来,“我想我们不算相见恨晚。” “可惜名花有主,明珠泪还。”耿斌笑了起来,“好了,不说这些沉重的话题了。徐总今晚我们胡书记的表态你听清楚没有?” “我是心平如镜。只等你这总指挥发话了。” “我你放心,一定会考虑你的公司。但是,这个工程可难度很大,要求工期要短,还要按时安全交工。” “有难度是事实,但它能赚钱。”她很有信心地表了态,变回了一个精明干练、果断冷静的商场强女人。 “赚钱固然重要,徐总这话对。”杨健抢过话头,他终于及时出现了。接下来半个多小时全是杨健一个人自由发挥的时间。直到十点钟,徐芳优雅地用手掩嘴打了个哈欠。虽然动作很小,但两个男人都注意到了,他们礼貌地告辞。 “下面如何安排?酒吧,肯定不适合你。”杨健说:“还是到我的房间喝茶去吧。” 到了206房间,再没外人,耿斌完全放松了自己的情绪,他们之间那种深厚纯真的友情重新回来了,彼此都变得很随便,“今天的谈论感觉不错吧?” “很好,完全是我理想中的无du软件实业。但是,你和南河官场打交道久了就会感觉到,南河官场很复杂,不会是一帆风顺的。” “这我见贯不怪。只要你是诚心为民办实事,有浪也翻不起来。我来就是冲你的事业,为你补台,把这个软件轻工业园落户南河。但是,你也大可放心,你担心你的官位,我更看重我上亿元的投资呢。我可不认为一个县长的官帽比我上亿元的投资更重要。你放心,我不会做任何违法的事,只是借你的势,兴我的业。” 耿斌笑了,笑的很开心。他把刚才和徐芳的谈话告诉了他。 “这个女人不简单。”他把徐芳打问南河的一二把手的经过全告诉了耿斌,最后说:“意识狭小不像我这人。她只管赚钱,其他的她才不管。她的眼中只有生意,只认金钱。” “不用说的那么chi裸吧。大家毕竟是同学一场。”耿斌为徐芳鸣不平。 “哈哈,我也想,但残酷的现实告诉我们,到处莺歌燕舞,潺潺流水的美好景象只存在于某些官员的理想之中,我们必须面对惨淡的人生现实。” 耿斌陪着他笑了起来,他隐隐地觉得,在未来的日子里,肯定会出现面对更多难题的人和事,有待他一一解决。他思忖片刻说:“哎,今晚我不回去了,咱们共枕同眠,彻夜长谈。我问你,这次你来能带几个子公司?” “最少八家。” “八家能注入多少资金?” “1.3亿” “这能饱和吗?” “严格的说,160亩土地八家是不足的。” “那你能不再拉进来6家,有14家就饱和了吧?” “16家公司就足了。我回到西京再替你宣传,鼓足劲发展够16家。” “那16家需要多少职员?”耿斌追问到。 “最少也得一千人左右。你上次说的用人,他们能用吗?” “都是些下岗工人,只要精心培训一下,全都能再就业。” “我正为人员不足发愁,这下就好了!”杨健显得兴奋异常坐卧不宁。 两人一直谈到凌晨四点,才入眠。 8 接下来几天,杨健和徐芳仍住在宾馆,再没和耿斌见面联系,为的是等待他们常委会最后定舵,公布中标名单。 也就在这几天中间,耿斌让卫生局组织了5个jiance队,抽调近百名医护人员,对霍家滩现有4家企业300多名职工和周围的500多名离厂近的群众,逐个作身体检测登记。 第九次县委常委会议召开了,最后常委一致通过,经济开发区定名为:经济技术开发软件园,由杨健中标,组织筹建商家,然后迅速进入设计阶段。黄碱滩栏河坝工程由徐芳公司中标,6月10日前人员机械全部进入工地。 为了做到心中有数,耿斌再次约见了杨健,他说:“如此好的优惠条件,你不用担心没有足够的厂家和商家来投资建厂。我们省城的那批人,实在不满足省城那点地盘,根本容不下我们的发展。除我迁来8个软件子公司外,我电话已联系好四家,明天我就回省城,一定能再联系二到三家来。让他们抓紧前来实地考察完后,十天内就拿出厂房设计,月底就开工建设。” 耿斌听的眉开眼笑,他这位同学的设想匪夷所思啊,他哪里是前来投资的商人,更像是一位运筹帷幄的县长,他的联络能力和号召能力让他怦然心动。如果创建起来,投入生产,这个软件园的前途是显而易见的,这应该是南河经济开发的一招妙棋,同时也会成为南河经济发展的一颗明珠。 “你把以前那几个破厂子打算怎么办?”杨健关切地问。 耿斌说:“已经作出决定,振华造纸厂和富裕纸箱厂决定就近搬迁走,硫酸厂和另一个化工厂自己决定关闭,县财政得拿出两家400万元的赔偿。但是工人们他们全部解聘了。” “好,厂子的老根解决了就好,场地一空我们就可插手了。至于工人你别发愁,一切由我包办。”杨健轻松地摊手说。 突然耿斌的手机响了,他一看号码是市委张书记打来的。 “张书记,你好。” “小耿呀,你这新官上任三把火烧的不错吗,你的工作报告我都细细拜读了,我完全支持你的做法。”肤圣市委张雄书记的口气温和平缓并带有一种力量,“创建水电站,开发旅游景点,创办轻工业技术软件园,这在咱们陕北地区目前还是首例,你的魄力、思维能力令我敬佩,郝诚部长确实没给我推荐错人。” “当然了,在咱们中国每干一件实事、大事都会有风吹草动,有些人有不同看法是正常的。只要你走的路子是对的,就继续大胆往前走,不要停步!如果你将这三件大事业办成功了,你想会出多么大的效益,在咱们全市会起到一个不可估量的作用。支持你,好好干!” “谢谢张书记的关爱,我还小,没有多少经验,特别在基层。还请市委和张书记多多批评指导我。”耿斌说的很诚恳,内心很激动。 “小耿呀,在处理事情多斟酌。小心一千次也不为多,如果冒失一次就可足以致命!在处理旧企业这个问题上,方法可以柔和一些,对工人们一定要稳妥一些。当然了,你们县那几个小企业我也知道,效益平平,前途甚忧,污染就更不用说了。见于再没创新的工业,只好保存至今。今天,你开创出新项目就太好了,填补了这个空缺。好了,遇到什么困难,再联系吧。”张雄匆匆挂断电话,像似有人来了。 耿斌接完这个电话,心中既放心,又担心,他的事业得到市委领导的首肯是好事,但古明月的阴谋也不可低估呀!他向杨健坦露了自己的心情。 杨健审慎地说:“古人说福兮祸所伏。古明月虽然算个角色,那都好对付。但市上的米书记和强市长你还是要认真对待的。” 耿斌明白地点点头,这真是牵一发全身都动呀。 就在此时,他的秘书小杨匆匆撞进房间:“耿县长,快,开发区的工人们上街了。他们把县政府的大门堵住了。” 杨如涛的一句话把耿斌震住了。有一瞬间,他的大脑一片空白。但又一会,他立即意识到这一定是古明月的杰作,是让他作思想工作的结果。 “走,我也陪你去!”杨健拿上车钥匙说。 “你不用开车,坐我的车。”3人匆匆走下楼,郑克礼已等在宾馆门口,上车后,杨健说:“工人的再就业你就放心答应,我来办。”因为他一直在考虑这个培训问题。他又说,“这事我肯定会帮你,我会择优录取,当然,对于暂时达不到考核标准的,可以进行技能培训。但是,培训这笔钱我们没法报账, 。” “这你放心,培训费由我们付。”耿斌心里踏实了,“老同学,你就这,帮了我的大忙呀!” 这时候,耿斌的的电话又响了,他看了看号码,是胡润田打来的。 胡润田虽然在肤圣市委开会,但他的心情和耿斌是一样的焦急、郁闷、恼怒,他觉得无法置身事外。他在电话里已告诉耿斌,这是古明月的一次大动作,但一定要沉住气,处理好。他担心耿斌顶不住。耿斌明确地说:“胡书记,你放心开会,天塌不下来,就是真塌下来有我一人顶着!”从他的决心到把握,胡润田总算放心了,告诉他有啥变化随时和他联系,他气愤古明月这一手太狠。 耿斌来到广场边下了车,政府大门口围了数百人,有示威的,有看热闹的。他和杨健下车时谁也没有注意他们。耿斌已看到常务副县长许平和公安局长赵鸿涛正在现场维持秩序,警队已挽成人墙,把游行的职工队伍隔离在电动大门外。 耿斌站了几秒钟,注意到场面不算太混乱。一个金色头发的女电视台记者在人群中采取特写,她的头发非常引人注目。另外有几个举起相机的人正在拍照。游行队分了两大块,从工作服辩认,化工厂、造纸厂,他们举着大红标语“我们要工作!”“我们要吃饭!”理所当然的口号,还有一幅写着:“耿斌以quan谋私,工人阶级决不答应!”“耿县长不要脸,刚上任就捞钱!” 当耿斌脸色肃然地走向队伍时,他的身后跟着发改局长、副总指挥李良、检察长袁新民和不少部局领导官员。这支队伍走进人群中,像石子扔进湖水,激起的波纹掠过水面,迅速向四周扩散,所有在场的人几乎都感应到了。大家安静下来,转过头来注视着雄健宏魂的耿斌。 人群到耿斌走近时自然分开,不知道是谁递给他一只电话筒,“去拿把椅子来。”耿斌望了一眼许平和赵鸿涛,表示对他们慰问。大家都为他捏了一把汗。耿斌站上椅子,缓缓扫视了一下全场,高声说:“工人同志们,我来晚了一步,请大家原谅!”他一直用平静的口气说话。 “说正事,少废话!我们只管要工作!”一名高个青年工人高声喊着,公开和他叫板。因为他内心畏惧县长的quan威,虽然声高但他的中气有些不足。 “工人同志们,你们提出要工作,要吃饭这是非常合理的要求,我一定会答应你们的!”耿斌语音刚落,人群中响起几声“啪叭”鼓掌声。“但是,”耿斌举手指了下右边又说:“那几幅ma人的标语,我想一定不是工人们心里要说的话?” 这时人群中的黄志鹏,李开明等几名硫酸厂的董事们人影一闪,隐藏在了人群的右边,耿斌心里十分清楚根源。 “怎么,查清了你想打击bao复?”那位高个子工人又叫起了板。 “请问你是那个单位的?”耿斌问。 “硫酸厂的!咱啦,敢做敢当!”高个人声音提高了许多。 “请问你干的什么工作岗位?”所有的人都看着耿斌。他的表情平静的令人吃惊。 “老实告诉你也不怕,氧化车间的……”高个子满不在乎地回答。 “你是普通工人,月基本工资是600块,没有职务补帖。同时你们都没有住房补助,误餐补助30元,书报费15元,医保50元……如果再加上岗位补贴,工龄工资,任务完成奖金等,你们每月收入应该有千元左右,是吧?”耿斌和高个青年直接对上了话。耿斌所报的详实数字令大家吃惊。 人群中齐声说:“是这个理,可老板说生意不好,都不给兑现!” “这就不公平了!生意的好坏是老板的事,而你们工人待遇不应该受到克扣。”耿斌仍然平静地说,一句话刺激了所有的人。 “老板他ma的太黑心了!”人群中嚷嚷不息。 耿斌摆摆手又问:“那么,你们想不想一个月收入一千或一千两百元?还不包括其它补贴在内!” “想,想——”工人们高声喊。 “有这样的好事吗?”高个青年低声问,他的气焰下降了不少。 耿斌向大家挥挥手,人们都安静了下来。他又问高个子青年,“你上班会戴口罩吗?”他的表情严肃起来。 “谁戴那玩艺!” “因为你上班工作在一个充满du气的空间里,二氧化硫就是你戴上口罩也根本无法帮你抵抗这种du气。知道吗?每一秒钟,你的身体内就会吸收大量的du气。如果长期在那种环境中工作或生活,你的生命可能会损折10年,甚至20年。” 为了扩大他的战果,耿斌又说:“二氧化硫是大气污染的主要成份。由于二氧化硫和飘尘的联合作用,可促使肺泡纤维增生,发展下去形成肺气肿,还可致癌。”在场的工人们都被耿县长的演说吓住了。他继续说“这种毒气不竟对人,超标排放的二氧化硫还能烧毁周围山林,果树,它形成的酸雾严重危害全城居民,要形成那种环境,你们现在下岗,我这县长也得下岗!”他在人群中搜寻了一遍问:“卫生局的刘局长到了没有?” “哎,我在这儿”刘局长提早就作了准备,手里拿了不少表格挤到耿斌面前。 “现在,为了你们和我都不下岗,咱们提前治理,现在由刘局长向大家公布检测结果。”耿斌跳下椅子,刘局长站了上去,接过小杨递过来的话筒,高声说:“我们5个组通过检验1170名工人和周围群众,已被二氧化硫感染的占57%,较严重的工人有181人,67人必须马上住院接受治疗。耿县长已安排我们,这67人住院治疗全部免费。” 工人群中响起了久久不息的掌声,有的大声喊:“耿县长是大好人——”人群中齐声跟着喊“耿县长大好人!”右测那两幅骂他的标语无声的消失了。 接着让杨健公布了软件园招工的具体要求,三天后报名,五天后先选送100名骨干前往西京免费培训学习。工人们又一次鼓起了响亮的掌声。这样的场面使所有的领导和干部们都松了一口气,个个脸上带着笑容。赵鸿涛暗中派出保护耿斌的便衣警察也都撤离岗位,人群中议论纷纷。 现在游行队伍中,此时那些有一定素质和气质的人不是往后移,就是悄悄溜走。大部分工人都热情地围住耿斌,争着和他握手。县电视台的黄头发女记者在人群中挤出一身的汗水,抢摄耿斌与群众握手的镜头。特别是那些个熟悉面孔的董事们,都知趣地溜到两边围观群众之中,再也不敢出头露面了。硫酸厂的执行总经理黄志鹏,正气愤地向古明月汇报着:“咱们本来是想给耿二杆子一个吓马威,结果示威变成了耿二杆子向群众宣传赤化的舞台,我们只好损兵折将,失败收兵。” 电话中听见古明月像似摔了杯子的声音,他说:“天意,这是天意呀!” 游行队伍不解自散后,耿斌让江海向胡书记作了专题电话汇报,胡润田高兴地在电话里说:“了不起,是位大将的风度,大帅之才。这下我就放心了!” 当天晚上,南河县电视台向全县人民播放了《耿斌县长关爱民生,直接和群众对话》的现场直播,场面宏大,语言温暖,和群众交流坦诚,达到思想沟通,化解矛盾的目的。但始终没看见工人打的标语,真是个有心的记者。 从此,南河县的政治局势更加稳定,好象群众个个心中有了一本账。耿斌的名字在全县各个角落都传遍了,无人不夸,谁人不赞。 9 杨健第二天下午和耿斌作了规划长谈,各自心中的信心更足了。他要连夜赶回省城,因为这次突发事件,耿斌和他都向工人们夸下海口,就决不能落空。为了加快进度,紧密配合老同学的工作进程,他必须连夜回去作游说,作布置安排。 耿斌似乎此时感到了一些轻松,因为昨天的战果辉煌,工人们的心还是被正义凝聚了。但是逐步医治他们体内的残毒也不能放松,除67位住院治疗外,其他的也要加紧药物治疗。为此事,他已向卫生局长下达了命令。 耿斌逐步兑现他为群众许下的承诺,民政局已对老红军、老八路、老解放军的待遇分别提高了,农村低保正在实施。 有一天下午,耿斌传来了迎宾大厦的董事长王迎宾,询问清楚拖欠拆迁费的委原,了解到胡润田曾经为王迎宾许过政府支助200万元的诺言。他字斟言酌地说:“胡县长过去的承诺仍然算数,但你必须把拖欠拆迁费75万元付清之后,财政才能向你账户打入全额支助款。如果你想耍滑头,那你就一分也别想要!” 王迎宾高兴的手舞足蹈,赶忙给耿斌敬烟,被谢绝后,他喜皮笑脸地说:“没看出来,耿县长是如此痛快的一位可敬县长,不像胡稀泥。”他赶忙改口,“不不,胡书记,胡书记。”耿斌望着他那尴尬的表情,用双眼紧盯住他的双眼:“你给人取外号还是满有一手的么?”“不,不是我,是……不是我取的,我对天发誓!”为了200万,他恨不能给耿斌跪下表白。 “那是谁?你一定知道!”耿斌面孔严厉。 王迎宾头上冒汗了:“是,是古……” “古明月是不是?!” 王迎宾点点头:“请你原谅,我绝没有喊外号的心意.我和胡书记还有个人私交里。” 耿斌这才展开紧皱的眉头:“那好吧,三天后你把拆迁兑现收据全部拿来,我也迅速给你兑现。” “谢谢,太感谢你这位清官大老爷了!”王迎宾说完站了起来,临出门时说:“耿县长,你是好人这大家都知道,为了感谢您的诚意,我在迎宾大厦17楼给你留了套房子,面积是147平米的……” “谢谢你的好意,我不需要!你快忙去吧!” 王迎宾听到逐客令,再一看他那幅严峻的面孔,只好告退。 后几后,耿斌安排的各项工作都在有条不紊地按照计划进行。徐芳百十号人马的工队已经进入黄碱滩,开工典基会也开过了,正在抢时间抓紧施工。 杨健的轻工园工程也开始动作了,再就业工人已报名587名,经过严格体检、文化偏低等原因拉下42名,其余的全部招录还不饱和,只得在应届初高中农村毕业生中招取200多名。前来投资的商家已落实下17家,全部来实地考察过了,已初建开始了11家,6家正在图纸设计。 黄碱滩旅游区开发,已有7个商家报了名,经过严格筛选,确定了5家,最大的商家是日本港田大佐果品加工有限会社,已同意征地55亩,正在设计厂房。这是一家系列加工厂,从果汁到果酱、果葡、果干,打算投资8000万人民币。这下子全县南河两岸几十个村的果农们高兴了,再不用远销或销不出去犯愁了。 另一个商家就是西京一个叫“古帝”旅游公司中了标,从水面到两岸,先设计了一座三星级宾馆,再把河岸绿化工程转包给他人。计划在河中心建造三座古式凉亭,购买20只游船等,基础设施已经确建。 第二中学的建设,第二水厂的工程建设都已确标,正在设计阶段。 按照南河老百姓的说法是:不出三年,南河城乡会以一个崭新的面貌展现给世人。 就在这红火热闹的初始,耿斌一直没有忘记安全生产,以县政府的名义,由安检局牵头,召开了一个全县“安全生产”的大型会议。 参加单位有石油、煤炭、矿山和所有建筑施工单位的老总们会济一堂。耿斌将安全生产制定出12条规则,要求每个单位作出落实措施,报安检局备案,一把手亲自抓安全和责任追究制。 下午借此会的东风。耿斌与胡润田商定,召开一次投资商家欢迎会,县域企业头目列席会议,也就是说安全生产会的人马全盘未动,只是会标作了更换。 会议由润田主持,首先他对各位商家前来投资建设南河的举措,表示了万分欢迎,衷心的感谢! 耿斌作讲话,他赞扬商家能抓住这个历史性的机遇,前来南河投资发展,并且重点表扬了杨健公司这个软件园项目在南河落户,并以他为龙头,带来了其它16个商家的落户,宣布重奖他个人10万元,这个奖励是因为他为南河的经济开发作出了重大贡献,并吸收他进入开发领导指挥部为副总指挥。耿斌的这一举措打击了那些怀疑他这个同学可能从他这里谋取私利的人,同时,也显示了县长的自信和意志。然后,他充满激情地赞扬了所有前来投资的企业老总。他代表南河县委、县政府,代表南河14万人民,诚心欢迎和感谢他们,他站起来向大家深深地鞠了一躬。这是个出人意外的动作,那些个知识分子出身的老总们全都站了起来,不知道该如何表示和回应这种诚意。 耿斌的作秀取得了完美成功。接着,他再次给大家一个惊喜,宣布南河经济开发区领导指挥部,已经在省发改委争取到一笔专款资金,同时县财政再追加一部分,成立一个专项基金会,用于奖励那些在科研开发项目上,如果那家企业在运作中资金紧缺,基金会也可予以借支。 胡润田满意地看着这些老总们激动的情绪,示意他们安静。 耿斌最后说:“让我们仰望星空,在变幻不定的历史进程中,我们大家所从事的伟大事业不需要一个永恒不变的参照物,而需要用一个永恒不变的主题,那就是:解放思想,改革开放!” 但任会议采访的电视台黄头发女记者在台下望着雄伟的县长,被他的魂魄和气度,眼神中充满钦佩,激动的泪光莹莹,而在她一旁一直偷偷注视她的古明月,向她射出一道蓝光。 此时,宣传部长走近前来,伸手要走他的发言稿,他有些不解。会后才知道,他是想到省报去活动一下,将他的讲稿在省报发表,被他当即谢绝了,这可以说是给县长抬轿子,也可以说是把他架上火炉去烤。 这天晚上,政府在县宾馆举行了答谢宴会,邀请了下午参加会议的各位老总,县委、人大、政府、政协和纪委五大班子一把手都出席此宴。 胡润田、耿斌等五套班子一把手们,挨桌为大家敬了一圈酒。最后耿斌端上杯子不见了杨健的身影,眼光在四处搜寻。 “耿县长在找谁?”一个声音温柔柔地传进耿斌的耳朵,她带着一种娇媚,耿斌一回首,徐芳端着一杯红酒,笑盈盈地站在他身后。 “我找找杨总在哪儿。”耿斌心中有些慌乱 “我是不是应该专门敬你一杯?老同学,感谢你对我的关照。”徐芳举起手中的高脚杯。 耿斌急忙举起杯子,两人轻轻一碰,耿斌抿了一下,但徐芳一口喝下去半杯,然后看着耿斌不说话。耿斌明白她的不满,刚才称他“耿县长”三个字时流露出她心中的幽怨。他赶紧笑着说:“进场了,感觉如何?” “这,值得你关心吗?”徐芳把头微微倾着他,眼里有着怀疑。 “要遇到啥困难只管来找我,也可找李良。你们都是南河人民值得感谢的朋友。”耿斌似乎找了一句套话来掩遮。 “朋友里包括我吗?”她继续保持那种表情。 “那当然,我们总还是同学一场。” “在我心中,你这个同学身份比你县长的官衔重要的多。”这次她低下头幽幽地说,突然一扬脖子把半杯酒干了。而后转身离开大厅,来到空着的小餐厅坐在长沙发上发呆。 聪明的杨健,喝完一圈后,知道耿斌一定还会来找他碰杯,为了关心老同学的身体,他抽空溜出大厅,在外边转了一圈,估计时间差不多了又回到大厅。突然发现小餐厅里的徐芳一个人在暗暗抹眼泪,他迅速奔了过去,不知何故,硬是把她拽到大厅的一个空桌上。 这些,耿斌全看在眼里,自己觉得心中有些内疚,也就是徐芳中标讨论时,他为了避闲没有投赞成票,使徐芳恨在心中。如今这个矛盾还是要解开的,不然往后还怎么打交道。想到此,他端上一杯白酒轻轻走过去,坐到她的旁边,找话说:“这么美丽的徐总,在欢乐的时候偷着抹眼泪,不知是因为……” “她这时是想家了”杨健接了一句说。 “我想谁?老公没有,儿女更谈不上,家又在何方……”徐芳抬头说着凝视着耿斌。 “是啊,你应该把家就安在南河落户。”耿斌坐下又说。 “还南河呢,你能容我吗?你接收我吗?” “今天不就是容你欢迎你的举动吗?”杨健说。 “那主要是欢迎你为主,我一个无德无才的小人物,人家才没把我放到眼里。”徐芳故意想挑起战争。 “不至于吧,让杨同学评价。如果我有此言行,我甘愿自罚一杯!”说着就要喝酒,被杨健拦住。 “我看老同学没有此意。也许是你俩有什么误会,等有空的话你们单独自行解除吧。”杨健提议到。 “我没意见,不知徐同学……”耿斌诚心征求她的意见。 徐芳已看出耿斌的诚意,就轻轻地掩嘴笑出了声,抬起头笑着说:“好,到时候我单个操练你!” 杨健轻轻叹了口气,知趣地转移话题:“不管怎么说,我们还能吃香的喝辣的,比起农人们我们是神仙过的日子。你们也许不知道,当今中国仍然还保持着城乡户籍的差别,农民一出生就注定了他祖辈农民的命运,无论你进城打工还是被聘当技术员,他终生农人的身份无法改变。 “所以,他比我们这些所谓城里人承担更多的苦难和不公,物质、文化、生存和发展、子女教育……对于这些,有良心的城里人会感到汗颜。” 耿斌的身子轻轻抖了一下,觉得老同学的人生观非常出色,同样是对自己上了一次无形的政治课,他一想到南河县仍然是贫困县,感觉自己浑身有一种无形的压力,他恨不能在自己执政的年代里,早日把这顶贫困县的帽子扔掉。 就在这个宴会的同时,南河大街上的河苑食府中,也在举行一个宴会,中间坐着古明月、顾文东、董志鹏和王毅等人。 “可昔吕洪不在。”古明月感叹了一句。大家觉得古明月在此时提吕洪的名字显得意味深长,似乎另有含义。 “虽然他是科班出身的人,看起来有一套,但常常不太实用。一旦遇到力量大,喜欢野战的对手压力,就容易崩溃,就会丢将保自,委屈求全!”古明月的这番话大家似乎都理解了。王毅站起来恶狠狠地说:“古哥,你说吧,我们该怎么做?” 古明月慢悠悠地吐了一个烟圈,说:“上司发话了,宁可丢卒,也要保帅。你就看着办吧!” 公安副局长王毅一脸的杀气,“好,坚决执行!“ 责任编辑 陈林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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