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时间过的可真快呀,一愰我第一次离开你们家都32年了。”耿斌回忆完32年前的分别,恢复了一下情绪,自语了一句。 “斌哥,20多年了咱们兄妹间来往太少了。这全怪我整天穷忙。”晓燕惭愧地说。 “我和你一样,一忙起来就把你们都忘了。我应该检讨!” “那儿呀,主要是我,……按咱们老百姓的话说,我太没有良心了,你供我上了4年大学,毕业后咱们只是偶尔通封信,一分配工作就把恩人忘在了脑后。”晓燕自责了半天,忽然想起问:“你把伯父伯母的坟迁到一起了吗?” “去年清明节,二爸从山西过来说了心愿,我们弟妹同意后联手,将妈妈的骨灰也一起护送回大宁。她活的时候常常说‘一定要将她送回故里,和你爸埋在一起,这才叫落叶归根。’我们只好随了她的心愿。” 晓燕慢慢从沉痛的情绪中清醒过来,她问:“斌哥,嫂子和侄女都好吧?” “好,都好。婧婧今年就要考大学了。”他自豪地表白。 “哎呀可真快,15年前我见她时才3岁。” “长的和你一样高了。哎,你的毛女今年也该4岁了吧?” “是啊,你怎会记得这么清?” “是干妈告诉我的。说你爱人的爸爸在市里还当着什么官里,儿子却在搞私营企业。”他将吃完的苹果皮用废纸包起来,又问:“是经销什么生意的?” “石油机械,他是和别人合伙的。这些年生意难做呀。”晓燕摊了摊手说。 “作一名合法商人也很光荣,非公有制企业是国家扶持的对象。当然,经营的好坏全要看自己,看产品质量,要讲信誉,这些都很重要。”耿斌关切地说。晓燕理解地点点头,而后将滑到面前的乌黑披肩发向后拢了一下说:“现在赚钱难那,竟争力太强。没有熟人开方便门,你就等着倒闭吧!” 晓燕的话音刚落,大巴车就驶进南河客运车站的大门。 这时已是下午两点过10分了,乘务员小姐又响起她那甜美的声音:“各位旅客:216次客车已平安到达终点站南河车站,请您携带好您的行李物品。排队下车。欢迎您下次再乘,再见!” “晓燕,你帮哥提一下这个手袋,背厢还有我的行李,我去取。“耿斌取下头顶货架上的手提袋交到晓燕手里,准备下车。 此时守候在车站多时的南河县委、政府两办主任,紧紧把守在车门口,目不转睛地顶着每个下车的乘客。车站院子里,前来迎接耿斌的以胡润田为代表的四套班子主要领导,各自都站在自己的“坐骑”身边,耐心地等待着。 江海焦急不安地仔细打量客人,因为他们都不认识耿斌,只好凭感觉、衣着辩认。耿斌隔窗就望见庞大的迎接队伍,心里就不很痛快,推了下身边的晓燕说:“你下车向后方向走,咱们从侧门出去。” “哥,你是调回这工作的,他们怎不派人来接站,太过份了吧!” 耿斌在人群中把晓燕让到身后,自己一低头先下了车,直朝车背厢走去,取出行李袋扛在肩上,等候晓燕。 晓燕一下车,看见南河县的四套班子主要领导全在停车场,她奇怪,他们这是在接谁呢?书记亲自出马。她刚转身朝后走,被胡润田看见了:“周大记者,”说着几步跨到她面前,“你怎么也光临了?”伸出手一看,她两只手都提着东西,只好不好意思地把两只手握在一起。 “你们这是……?”晓燕奇怪地问了一句,这时满头大汗的江海跑了过来,急切地说:“胡书记,人都下完了没见耿县长?” “耿县长?”晓燕狐疑地自语了一句,转头朝车后一望,耿斌正向她招手,意思是快些,她便高声说:“斌哥,来啦!”说着朝车后尾走去。 “斌哥?”胡润田也狐疑地自语一句,转头朝后一望:“哎呀,”了一声,向大伙挥了一下手,他几步跑到耿斌跟前,一把抓住他空出的那只手:“耿主任那,你叫我们找的好苦呀!” 江海呆了半天,朝自己的脸上搧了一巴掌,“真是有眼无珠!”自我骂了一句,一个箭步冲了过去,迅速从耿斌肩头抢下编织袋,抱谦地说:“耿县长,我叫江海,是政府办的,刚才实在没能认出您来……” 这时接站的各员大将都已围了过来,引得车站停车场的人们好奇地也围过来,程平双手拦挡,“请大家不要挤,快出站吧……” 胡润田紧紧握住耿斌的双手久久不松开,别的领导要伸手都握不到,只好点头笑笑说:“耿县长一路辛苦!” 胡润田抱怨地说:“你来都来了,何必躲躲闪闪……” 耿斌慢慢展开紧皱的眉头,本想发火,但面对事实,觉得自己今后要在这里安家,只好缓了缓语气说: “胡书记呀,你摆下这么大个阵势,吓的我怎敢近前呀!”他的话引的大家都笑了。 “对不起,你长期蹲机关,可能不大适应这种场面。作为我们下边的同志,总怕把领导慢待了,请你原谅。”胡润田仍然捉住耿斌的手不放,他自己都感觉手心出汗了,这才摇了半天松开了。 周围的官员这才有机会伸出手,耿斌只好和大家一一热情握手:“谢谢,谢谢大家。我哪里称得上什么领导,我是来南河工作来的。” “好呀斌子哥,你是到南河来上任县官的,还一直把我蒙在鼓里!”周晓燕又 在耿斌肩头擂了一拳,不过这一拳比在车上还轻。 “斌子哥?”胡润田奇怪地问到:“周大记者,你们认识?” “何止认识,他在40多年前就是我妈的干儿子!”晓燕自豪地说,大家一下子把目光全转移到周晓燕身上,对她更加佩服了。 胡润田转身问耿斌:“是真的吗?” “不假。她是我干妈的唯一女儿。” “好了,咱们赶快到宾馆,边吃边聊。你们一定饿坏了?”胡润田边说边向大家挥手上车。四辆高档轿车,一起发动着了,各级领导都上了各自的坐骑。 晓燕此时想挽住耿斌的胳膊,更显示出她们不一般的关系,耿斌赶忙作了个女士先请的手势,两人先后都上了胡润田等待的轿车。 不到5分钟,四辆轿车鱼贯而入宾馆大门停在院子里。 江海抢先为耿斌轻轻拉开车门,胡润田和晓燕也先后下了车。 胡润田向耿斌介绍到:“这是对外开放的宾馆,也是咱县的干部招待所。” “住过。我不陌生。”耿斌顺口说。 “啥时候?”胡润田有些奇怪。 “去年腊月十八日,回来探我干妈时。” “那你为啥不招呼一声,就悄悄溜走了。” “大家都很忙,再说也没必要打扰你。” 江海走过来说:“耿县长,您先上二楼,到203房间先洗漱休息一下。”说完接过晓燕手中的手提袋,在前边引路。 耿斌很不习惯这样的场合,只好随胡润田一起上了二楼。 服务员小姐早已候在203门口,弯腰作了个请进的手势,然后跟进来沏了几杯龙井茶水,就出去了。 宽阔的客厅,新铺的大红地毯,全新的办公桌椅,显得十分豪华昂贵。围着三边的半圆沙发,写字台放在中间,显的十分气魄。 胡润田、耿斌和周晓燕先后落坐,三个茶机上摆满各种水果,旁边还放了几盒软中华香烟,打火机什么的,31寸的液晶彩电挂在写字台的正对面墙上。 江海打卧室出来说:“耿县长,水温已调好,您先洗把脸吧!”说着作出请的手势。耿斌告诉他:“你忙去吧,这里你不用管了。”说完从手提袋里取出自己的洗漱工具袋,礼让了一下说:“燕子,要不你先来?” “那敢呀,我那敢和县长争先后。”说完哈哈笑了起来,引的胡润田也笑了,他说:“看得出来,你们像亲兄妹似的,感情不一般呀!” “那可不。”晓燕低声向胡润田概略地作了介绍。 胡润田的手机铃声响了。他迅速打开接起:“喂,那一位?” “我是强志明,我已经到了你们宾馆楼下。” “哎呀强市长,老书记,来也不打个招呼,我马上下来接您。” “不用不用,程平已在我身边,我马上上来。” 耿斌简单擦了把脸走出来,胡润田站起来说:“强副市长来了,他就是咱们县的原任书记。” 晓燕这时站起来才走进洗漱间。 胡润田走到门口,强志明风尘仆仆地走进203房门,紧紧握住耿斌的双手:“耿常委呀,很对不起我来迟了,有失远迎还请多多原谅。” 耿斌抽出双手,把强志明让在沙发里说:“强市长太客气了,本打算到南河报到后再到市里给各位领导汇报,没想到您这么快就追来了。”胡润田为他端茶敬烟,三人坐定后,强志明又说:“市里张书记和高市长本来要亲自来,结果公务缠身脱不开,就先委派我先来迎接你,结果还是迟来了一步。” “我那里敢当,我是回到故里,那敢劳您的大驾。” “唉——你这是衣锦还乡,是咱南河人的光荣呀。要是在古代,应该称你御史还是八府巡按什么的,对吗?”强志明一句话引得大家都在朗朗地笑起来。 “总之一句话,你是省委派来的钦差大臣。又是简装独行,微服私访呀,我可是真心欢迎您这位常委的。” 强志明转过身又问身边的胡润田说:“怎么样,你的形象工程迎宾大厦快竣工了吧?” “哎约老书记,您可千万不敢这么说,工程启动时你是书记我是县长,功劳主要还是你的么。”胡润田摆摆手实诚的说。 “你胡说,怎么能成我的功劳?你是县长我是书记,咱们分工明确,我管组织,你管经济,没有你的运筹操作,迎宾大厦不可能建成23层。” “这主要还是投资方的胆略。” “这座大楼建成,是咱们南河的一大形象标志,同时也代表了人民政府的形象。截至目前,迎宾大厦在各县的建筑中是最高的。”强志明说。 “估计到7月1日可能剪彩。”胡润田又说:“到时一定请您参加剪彩。” “我是有请必到。润田呀,自从我去年冬天离开后,再没有机会回来看你们,很抱谦,你上任后还有什么困难吗?当然啰,这下你可好了,省委关照咱们县,给你派来一员大将扶助你。耿常委年轻有为,你就是有什么困难也不用怕了。”他抬头望了眼周围还站着几名同志,就打着手势说:“坐坐,都坐下谈,别站着。真的,耿斌回来了,以后遇到啥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就只管说,千万不要客气呀!” 周围几名官员只好依次坐了下来。这时,晓燕洗完走出内间,见到强志明后,礼貌地先点点头,而后说:“爸爸好,你怎也来了?” 耿斌一听晓燕叫“爸爸”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指着晓燕问:“你是他……” 强志明哈哈大笑着说:“她呀,是我的二儿媳妇。怎么,你们也认识?” 晓燕接过话头说:“爸,他就是我以前常对你们提起的斌子哥,我妈的干儿子。而且我上大学4年全是他供养我的。” “哎呀,这么说来耿常委对我们家晓燕的恩情可不浅呀。晓燕,以后对你斌哥可要多多关照。多为他的工作写几篇精彩文章呀。” “是呀是呀,周大记者可是妙笔生花呀!”胡润田举起了大拇指。 “宣传工作固然重要。但夸大事实的鼓吹我是坚决反对!”耿斌认真说。 “你想,我会是那种人吗?”晓燕不高兴地朝耿斌又撅起小嘴。 “不会不会,年初她为咱县柳树镇的吕宏书记写的那篇人物通讯,就十分精彩。”胡润田在旁应合着。 “我看不一定。”强志明吐了口烟雾说:“因为吕宏是我的妻弟,是他们的小舅,我看文章内容有一定的感情色彩。” “爸,你也这么说?” 强志明笑了笑说:“我是在提醒你,媒体报导一定要准确,因为你们报纸是市委机关报。” “强市长的水平就是不一般,我赞成。”耿斌也符合着说。 晓燕的嘴不撅了,向耿斌微微点点头。 这时江海走进来请示:“胡书记,宴席准备好了,你看啥时开席?” 胡润田看了下手腕上的表,一惊:“哎呀,都5点整了,让咱们的耿常委饿了一天了,快开快开。” “没那么严重。”耿斌随着大家站起来。 “都怪我,来了给你们插了一扛子,托延了开席时间,对不起呀!”强志明抬手拍拍耿斌的肩头,表示谦意。 大家走出203房间,下楼朝餐厅走去。 8 餐厅设在南二楼,一个宽畅的大房间,三桌满满的美味佳肴已经摆好,每张桌子上蹲着一瓶贵州茅台,底下还放三箱。一看这顿饭的档次不低。 中间一桌是正席,其他官员知道中桌不是自己的位置,便主动坐在两边。 正席中间强志明和耿斌礼让再三,还是强志明坐中,耿斌和胡润田坐他两边,还有强副市长的秘书和县委几位党委,晓燕硬被拉坐到耿斌对面。服务员为每桌酒杯全斟满了酒。 此时强志明的秘书小乔先站起高声说:“请大家静一下,我代表强市长说几句。今天为欢迎耿常委的到来,同时也算是为他接风洗尘,这顿饭我们强市长说了,无论花多少钱全由他付账。请大家吃饱吃好!” 大家一阵掌声。 “那不行!”胡润田站起来高声说:“无论如何这顿饭也的由我们东道主尽地主之谊,哪能让客人付账。大家说我说的对吗?” “对,完全对?”三桌人齐声拥护,并拍起手来。 强志明端起酒杯只好站起来说:“同志们,我来说两句。我作为南河人,离开你们一直没有机会回来看望大家。今天,在借欢迎耿常委回归故里的同时,也算是表示感谢大家对我多年来工作的支持和帮助。同时预祝耿常委在今后的工作中取得更大的成绩!”说完高举酒杯,“这第一杯酒是我代表市委张书记和高市长,欢迎耿常委的到来,大家同干!” 大家全站起来,各自一扬脖子一饮而尽。唯有耿斌不胜酒力,只呷了一小口。强志明故意抬高自己的酒杯朝下一翻,“都干了吧?”大家也都翻了杯子。“大家看,只有耿常委不敢翻杯子,说明对这杯酒还是有些看法的。”说完强志明哈哈笑着。 “看法到是没有!”耿斌红着脸解释到:“感谢市上领导和各位在坐的领导对我的抬爱。但请大家能原谅我,本人实在不胜酒力,杯子太大一口喝不下去。” 强志明马上提议:“给耿常委换个小的,大家同意吗?” “同意——” 江海早就准备好一只特小的杯子,大概斟满也就是一钱。他递到耿斌手上,换回那只三钱三的杯子。“这下你满意了吧?”强志明问耿斌。“好好,谢谢大家的关怀。” “现在我有个条件,耿常委换了杯子大家没意见,可下边喝酒必须和大家一样干杯。”强志明提出了要求。 胡润田像个老大哥,他打圆场说:“看来耿常委确实是不胜酒力,刚喝了一点,大家看脸到带了颜色。让他随意吧?” “随意随意……”大家都同意了。 “老胡说的不对,”强志明又说:“脸红的人是讲意气,越喝越能喝。耿常委现在手中的杯子三杯顶咱们一杯,我想他不会再喝半杯吧?” “好,我就一下一杯,决不留一滴!”耿斌被强志明激起了。 “哥——”对面的晓燕关切地低声说:“不能喝递过来我喝么。” “晓燕呀,”强志明指着儿媳说:“在酒桌上可不行走后门,如果你兄妹单独喝酒时你可代他,但今天不行,这是南河人们的一片诚心呀!” 接着胡润田举起杯子说:“现在,我代表县委,县政府,向市领导远道而来我县指导工作,表示欢迎,同时对耿常委初次赴任我县,也表示欢迎,请大家干杯!” 这一次耿斌一扬脖子酒下去了,强志明看了一眼杯子,耿斌说:“要翻吗?”“不要不要,这次是真干了。”大家活跃的气氛起来了。接着人大主任、政协主席,县委副书记……一个个挨着敬了一圈,每桌三瓶茅台全光了,服务员又递上来第四瓶。县委副书记叫古文智,他又特意走过来端杯酒:“耿常委,早闻您的大名。我记得咱们在初中时好象是同学,您在初81级一班,我在二班,久闻你刻苦学习的精神。来老同学,咱们单独干一杯。以后请你多多关照!”耿斌举起酒杯,努力回忆似乎觉的有点面熟,便只好和他碰杯。古文智在南河县很有名,特别是在强志明任书记时,他一直把强志明、胡润田与他自己平起平坐,而且一直有股与书记县长对抗的力量。这很大原因是他担任两年人事局长和三年组织部长,南河的中层领导有很大部分是从他手上提拨的。从而为他自己树起了丰碑。接着,胡润田开始打点子过关…… 宴席一直延续到7点才散席,三张餐桌桌桌上杯盘狼籍,平均每桌喝完了5瓶茅台,每桌均在5000元以上,总台一算计,一顿饭共花了2.4万余元。 9 5月中旬的天气,筵席散后,太阳还没有落山。 赴宴的其他官员都乘车离开了宾馆,只有耿斌、胡润田、晓燕和强志明一行留了下来。江海把强志明安 排到303房,司机和秘书安排在303的对门。 强志明的酒量大,喝了足有八两。但基本上没事。耿斌喝了最多二两,觉得头脑稍有点晕,被江海扶到203房休息。 胡润田是酒精战场的老将,经过多年的锻练,喝了最少1斤,但仍然是老样子。面不改色心不慌,精神表现兴奋。他低声告诉江海:“请示一下强市长,需要泡脚按摩吧?你看着安排去。” 江海噔噔噔地跑上三楼去了。 耿斌确实是累了,加之不胜酒力,现在躺在203房的卧室里睡着了。胡润田晓燕一直守在客厅,晓燕看电视,胡润田边看边抽烟,时不时地和晓燕聊上几句。县委办主任程平,一直呆在书记身旁伺候着,一会杀西瓜,一会添水。胡润田和他耳语几句,程平离开走了。 一个小时后,耿斌醒了,抹了把脸从内屋出来:“胡书记,姜还是老的辣呀!你喝的并不少,可一点没事。” “耿斌呀,原谅我直呼其名,在基层干的久了你就明白了,喝酒往往成了咱们的工作任务,慢慢锻练吧!你会适应的。”胡润田伸手把他拉到自己身边的沙发上坐下。 “称名字好呀,显得亲切。喝酒我不行,我的酒量一下子提高不了。过去,我走到那里最害怕的就是喝酒。今天,在你的保护下我喝的最少。感谢你这位老大哥的仁慈之心。” “那里,今后咱们天天在一块共事,我有暴露出什么毛病或缺点什么的,你老弟可千万不能客气。”胡润田补充说:“现在各县区领导班子不断暴露出党政不团结的现象,可我和强书记一起搭班5年,从来没红过脸。我相信,咱两无论搭班多久,我绝对不会和你闹矛盾,闹不团结,这就是我的原则和态度。” “感谢你的坦诚,而且我早有耳闻,你老大哥历来是为人宽厚仁慈,心胸宽阔,常常是班子里团结的带头人。我来要好好向你学习,学习你的长处。可也希望你多监管我,管严点我不怕,就怕你对我不闻不问放任自流就坏了。”耿斌说的全是心里话。他今天和这位老大哥一接触,他感觉有点像郝诚部长那种品格的诚恳。想到这里他高兴地又说:“也许你们五十年代出生的人,都有承人之美、善良的心肠呀。咱们一接触我就感觉到老大哥你,很有点像我们部里郝部长。我这人命好,走到那里都有一位关爱我的人,我的心就踏实多了。刚才我向郝部长汇报时就是这么说你的。” 胡润田惭愧地说:“我哪敢和人家比呢,人家是高级干部,我算个啥!” “在我们这个队伍里,人格人权都是平等的。只有工作分工不同。没有高低贵溅之分。”耿斌开导他。胡润田却说:“道理是对的,可现实往往脱题呀……” “现在咱们不讨论这个,以后慢慢谈吧,有的是时间。请你先安排我的住宿和办公场所。” “办公在政府三楼。住宿你就先住这里,到把政府宿舍收拾好了,再搬进去。”胡润田向他介绍到。 “怎么,你们住宿和办公不在一起吗?” “政府、县委都有单身宿舍楼。” “办公室就不能住宿?”耿斌问。 “县级领导办公室都有卧室,公用被褥什么的,但只能作为零时休息的地方。不能作为宿舍。因为你住在办公室里,晚上就别想睡!” “为什么?”耿斌奇怪了。 “晚上只要你房里灯亮着,就有人会敲门哭闹。” “都是些什么人?” “上访户,难缠人,总之什么人都有。”胡润田给他说了实情。 耿斌呼一下站起来,在室内踱了几步停下说:“这就要咱们从根子上解决问题。胡书记,你说对吗?” “对到是对,但有些难缠户、难缠人不讲道理,胡搅蛮缠。你怎说他就是不听,搅的你没法工作。” 耿斌反复思量后,说:“不行,我一定得住办公室。在这里住怎么行?这是营业的场所,只能住客人,可我现在是南河的主人。” 这时江海打三楼下来,推门进来说:“胡书记,都安排好了。” 耿斌问:“江海同志,你从我肩上接下来的编织行李袋呢?” “我以为是您的贵重物品,先送到办公室了。”江海说。 “那就好,咱们上办公室吧?”回头又问:“你把晓燕安排了吗?” 江海指了一下:“就在对门。” “那好,晓燕,你就早点休息,明天不是还要回家吗?” “是的。斌哥,你能和我一起回去看看妈妈吗?”晓燕央求说。 “你转告干妈,就说我回到县上工作了,我有空一定会去看她的。”耿斌说完提起手袋就要出门。 “耿县长,去办公室明天再去吧,今晚就住一晚上。”江海说。 “不行,我来都来了,住稳当就踏实了。老胡,你要不困的话,陪我一起去办公室,咱们再聊聊工作。” “那好吧。”胡润田一看犟不过面前这个年轻人,便问江海:“办公室里都收拾好了吗?” “好了,一切齐备。”说完接过耿斌的手提袋,在前边带路。 三人下楼后,奥迪轿车驶到他们跟前,江海拉开车门:“耿县长,请上车。” 江海和他坐在后坐,把胡润田让到前坐。 不到3分钟,轿车就驶进政府大院。下车后耿斌说:“招待所到办公室就百十米远。江主任,记住以后这段路你不要再派车接送我。走走还是个锻练。” “好好。”江海连连点头。头前上楼喊亮路灯。 耿斌大概扫了几眼政府大院,前后两座5层高的楼房,左右又有三层高的楼房,满意地说:“这办公地方够宽松的吧?” 胡润田说:“过去办公很紧张,现在是宽松一些,现在这座办公楼是去年才竣工的,使用时间不长。” 上了三楼,总务副主任刘宝才早打开了303县长办公室。一共3间,两间办公,一间内设有卧室,卫生间。耿斌浏览了下,顺口说:“宿办合一,这就很好,很阔气嘛。”说着指了下已经铺备好的新被子又说:“江主任,请你收拾起你的新被子,我自己带的有被褥哩。”说着从编织袋里取出一床拆洗发白的旧被褥。他的动作,让胡润田和两位主任看的目瞪口呆。心里直发紧。 江海说了一句:“耿县长,你就用新的吧,今天才赶做成的。” “哎呀,你就是不一样。”胡润田惊讶地说:“现在的领导干部调动,那还有自带被褥的?” “我有个毛病,盖着别人的被子睡不着,盖上自己的心里踏实,睡的香。”耿斌固执的性格谁都不好再说什么,两位主任只好收起那床新被褥,把耿斌自己的给铺上。 耿斌的这些举动,使胡润田想了不少。 一切收拾好后,两位主任退出门去,胡润田坐在沙发里,点燃一支香烟。吸了一口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说:“耿常委,今天和你接触,使我想了不少。如果咱们的干部都能有你这种作风,哪——” “请你不要表扬我,我下基层的路这才刚刚迈出第一步。” “你看这样吧,今天大家都累了,工作咱俩明天再叙,行吗?”胡润田此时感到有些头脑发涨,便征求耿斌的意见。 “能行,那咱就明天上午谈,让我早点进入角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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